“……在吴芸这件事上,他们和蔡凤琴是站在同一边的,根本不存在矛盾,那么又是谁想要杀死他们?肯定不是蔡凤琴。因为,蔡凤琴跟他们一样,都是被害人。”
“蔡凤琴是被害人?”郭蓉蓉琢磨着丁潜的话,提出异议,“如果她是被害人,她为什么她要认罪?”
“因为她跟她女儿一样,都患有前行性失忆症。从案发到我们发现她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她已经忘记了案发经过,连自己是被害人还是凶手都搞不清楚。而杜志勋在审问的她的时候,不断的提到案情经过,再加上下意识的诱导她认罪,这就让她相信自己才是凶手,而且是食人狂。而这个结果,我想,或许正是真凶预见到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真正的凶手早就猜到了我们会把蔡凤琴当做凶手?”
“这正是凶手的诡计。他明明想对付的是蔡凤琴和她六个学生,却完全采取了不同的做法。”丁潜拿着吴芸的的日记,微闭双眼,神情有点儿恍惚。各个凶案现场的的一幕幕,每具尸体的形态,以及嫌疑人的神情,像零散打乱的碎片一样从记忆各处汇集一处,重新排列组合,活灵活现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深深呼吸,数着脉搏,让整个身心都处于身临其境的状态。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远处走来。
他身上带着慑人的杀意。
他就是凶手。
凶手站在了他面前,那个人的原本脸是空白的,慢慢的,在空白的脸上浮现出五官,越来越清晰……
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自己的脸。
脸上还带着微微冷笑。
刹那间,他与凶手合二为一。
他变成了凶手。
他能感知到凶手的呼吸,心跳,感知到他内深处那颗正在发芽的邪恶种子。
周围景物飞速旋转,当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他自身在另外一个场景中--
他正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慢吞吞的在公路上开,闷热的斗篷捂得他浑身冒汗。但他不能露头,狼一样的眼睛窥视着身边有没有过往的行人。
这条路不是主路,比较偏僻,过往的行人不多,但也不易被发觉。
最先从身边经过的是一辆三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没敢动,劫持男人风险比较大,他不一定能成功。他决定再等等。这种事一定要足够谨慎,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否则没有人会相信。二十分钟后,经过一辆小货车,车上有两个女人。他觉得可疑试试,但是一直跟到101国道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马上掉头往回开。
他知道国道上监控摄像头多,他不打算在那个地方下手。宁肯慢一点儿也不能出差错,否则功亏一篑。
一直跟到第七人,天已经黑了,他终于等来了机会。
这个女人在快要驶上国道之前忽然停下车,走下公路,往路边树林那边走,这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偷偷看了一眼路口的监控摄像,距离不算近,能拍到自己,又不清楚,可以动手。
于是,他下了车,快速跟在女人身后。他故意绷直身子,想象着电影里丧尸走路的模样,膝不能打弯,双臂悬垂,拖着脚往前走。他心里想象着自己走路的样子不禁暗自好笑。
有人会相信吗?
他一定要让别人相信。
让他们不得不信!
他带着这个信念,在树林里撵上了女人,把她按在地上,女人奋力挣扎,但没他有力气。他张开嘴,用牙齿狠狠的啃咬她的脸,听着她凄厉的惨叫,他把自己想象成一条狗,一头狼,一口接着一口狠狠的撕碎她,活吞了她……
这起匪夷所思的丧尸食人案就完成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案,小试牛刀。他接下来要沉寂三个月。他要给那些胆小守旧的市民和警察们一点儿消化的时间。
他接下来要制造一起轰动犯罪界的大案。
食人狂之七人晚宴。
名字够炫酷,够血腥吧。
他就喜欢这样。
他把每一个犯罪细节都想好了,他要营造一种残忍诡异的气氛,让那些自以为见多识广的警察和记者们目瞪口呆。到时候,不由他们不相信。
丧尸食人狂。
变态食人魔。
人肉厨师。
……
他脑子里想象着那些警察记者们会给他起哪种名字。不管是什么名字都好。只要他们相信有这样一个怪物存在就够了。
他希望这个名字起得越恶心越好,人们越痛恨越好,他期待着曝光那天的轰动效应。当然,曝光的不是他,这也不是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只属于一个人。
蔡凤琴。
当警察们将她绳之以法,绝对不会想到她和他有什么联系。他也不会对蔡凤琴感到任何抱歉,这都是她罪有应得的惩罚。
“蔡凤琴,仅仅让你偿命远远不够,我这样大费周章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就像你当初所做的那样……
为了维护你的脸面和自私,不惜毁掉一个无辜的女孩。
对你的惩罚就要撕烂你伪善的脸皮,扔在烂泥里,让所有人践踏,唾弃,让你被警察枪毙之后,你的名声仍然带着熏天臭气,让人谈之作呕……
蔡凤琴,我来了,你准备好了吗,嘿嘿嘿嘿……”
“哎--哎--你醒醒,你醒醒……”
郭蓉蓉连拉带拽,差点儿把丁潜胳膊扯脱臼。丁潜疼得一下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怒喝:“你干什么?”
“还问我干什么,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郭蓉蓉瞪着眼,煞有其事的说,“闭着眼睛,问你话也不答应,自个儿在那儿嘿嘿嘿的诡笑,看着都瘆人。你不是被吴芸的鬼魂儿附体了吧。”
丁潜已经从恍惚中完全清醒过来,“我不是让吴芸的鬼魂附体了,我是让凶手附体了。”
“凶手?!那个食人狂?你别吓唬人啊。”郭蓉蓉刚才就让丁潜吓的不轻,听他净说些不找边际的话,觉得后脖颈子发凉,感觉他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