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上鼓起的水泡,还有皱皱巴巴的一层皮半搭在肉上,看着我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心里升起一阵阵的恨意。
我姐刚从地里回来,看了看我的手,一句话没说,拉我进了里屋上药,我依旧承担起平日里的活计,喂猪,砍柴,挑水,
我被烫的手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破布,那能让我握住斧头的手柄,晚上回来的时候,那破布条已经和我破裂开的水泡伤口凝结在了一起,我坐在门口,咬着牙沾了沾水润湿布条,揭了下来。
可是这样的安宁还是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我姐有一天晚上告诉我,说她要结婚了,和村长家的老二,村里人称二傻子结婚,那傻子从小在牛棚上摔下来,撞坏了脑袋,整天疯疯癫癫的,见谁都叫“婆娘,婆娘。”
如今也是二十好几的年纪,就是因为傻,没有人家的姑娘愿意跟,就算他爹是个村长是个干部,每年的口粮吃不完,四大件全部置齐了,也没有女了愿意跟他儿子过一辈子。
我知道,这事一定是我爸默许了,而追根究底他的初衷,就为了换一车粮食和一头母驴,我姐的价值原来等于一车大米和一只能繁衍后代的母驴!他们娶我姐过去,也只是想让她添丁加口,我姐一定程度上成了他们家繁衍下一代的工具,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这是被动的操纵。
我知道姐姐在外面世界的梦在新婚之夜就要破灭了。
那晚,她换上了一套红色的衣衫,因为农村习俗,她的脸蛋上也被左右画上两个红色的圆,耳朵上挂上两个大枣。
我看着她,这样的装扮像一个怪物。
我姐安静的坐在土炕上,旁边的两个同村的喜婆喋喋不休的说着二傻子的好话。
“你这女娃,那你呆在家里也是一辈子的穷命,嫁个村长家的老二还委屈你咋了,那多少姑娘想进都进不去,如今是看着你这脸蛋还算可以,让你捡了一个大便宜。”
“就是,就是。”那些婆娘开始七嘴八舌东家长李家短的闲扯。
外面的人在吃酒席,天色已经渐晚,我看见我姐跟着进了新房,那二傻子穿着一身红袍傻乐着也跟着进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蜡烛忽然一灭,外面的老少男女都笑了,有的说二傻子其实不傻,这还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有的说里面不定怎么干柴烈火的折腾,只有我知道,我姐一定在被黑暗笼罩中,默默的哭泣。
我姐三天回门也没有回家,我看着已经会爬的弟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没想到,这才几天过去,第二个要被送出去的人就是我了。
后妈跟人说好,因为我年纪小,还不能直接结婚,让我过去当童养媳。
就在我要被送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姐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