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姐有一天带孩子回娘家,结果那天下雨。
我姐没走成,我爸趁着酒劲又对我姐做了那种事,后来我姐疯了,孩子也不管了,在雨中疯疯癫癫的边笑边小跑,很多人都看到了,看到我姐衣衫不整,没人管,都像看热闹一样看着,然后没想到我姐走到村头那口枯井跳井了,虽然里面没水,但是枯井挖的很深,一头摔死了。
农村风俗是停尸三天后发丧,她说那天她也凑热闹站在村长家门口的土路上,风很大,尘土飞扬的,几块木板钉住了一口简易的棺材停在了村长家门口三天,也没人给下葬,都觉得晦气,觉得有辱门风,大热天的,早就臭了。
李八婆说全村都也知道我姐男人是村里出了名的二傻子,自家媳妇死了也不知道,看到那口棺材还在那拍着手傻乐,嘴里一个劲念叨:婆娘,婆娘。
最后收尸的还是村里那个常给大家算命的胡半仙,他当时左手抚在棺木上,嘴里念念有词,说你这辈子命苦,我埋了你也算是积德,愿你早登西方极乐世界。
咱村的村长哪里咽的下这口窝囊气,看着土炕上爬着的男娃直掉眼泪,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就召集了他本家的几个弟兄,好家伙,浩浩荡荡也要有几十号人,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朝着秦家就去了。
盆盆罐罐全都给砸的稀碎,那个破房子,差点没给掀开盖,最后村长拿了一块板砖把秦酒鬼的右腿给打折了,秦老鬼不是五年前还娶了个婆娘,一早卷着他那点破烂家底,跑了。
说起来村西头的老秦家小丫头离家出走了,大姐死了,算了算就剩家里一个秦华,五岁了,我跟你说,可懂事了,见谁都有理有貌的,爷爷奶奶阿姨叔叔的叫着,小脸整日里一副蜡黄,就吃百家饭长大,可怜华子那个好娃娃了,摊上个这个混账爹,投胎没投好,上辈子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八婆说道秦华这个孩子的时候,眉头皱起来,我看的出她这么八卦的一个农村妇女,是真的心疼我弟弟,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先去找我爸,最后去村长!
“婶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有事情,先走了。”我转头朝着村西头,我家那座破烂透风的房子走去。
她冲我喊道:“哎,你到底是谁啊?跟老秦家什么关系?”
我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复她:“婶子,我是秦可啊!”
我看着李八婆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了声:“坏了”拔腿就跑。
我满肚子的怒火,无从发泄,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真想立刻结果掉他的命,是他,如果不是我爸执意要身体孱弱的母亲强行生儿子,我妈不会大出血死了,如果不是他糟蹋我姐,我姐也不会好端端的去跳井!
两笔血债,他怎么偿!
我握紧了拳头,咯咯的直响。
大早上的,鸡还在打鸣,我已经到了我那破败的家,家徒四壁,不,更确切的说,我已经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怎么能住下去,墙裂了好几条缝隙,风已经能倒灌进来,一口大铁锅里早已经生锈,土炕上只有一层露出棉絮的被褥和垫在最下面的草席,木窗上的玻璃也已经碎了几块,椅子和吃饭用的小方桌不见了,除了我见到的这床被褥,我在家里什么都没看见,难道让我爸卖了?
秦华岂不是跟野孩子没什么区别?每天为了填饱肚子东家吃点西家吃点,看不到明天一样的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