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瑟也明白,皇上从小看到了洛太妃的下场,自然不忍再有人重蹈覆辙,故而皇后害怕,害怕那篱小主会阴错阳差因为皇上这丝执念影响到自己的后位。
所以才兵行险招,希望趁着皇上对篱小主用情不深早早除去。
“臣妾觉得,也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安锦瑟到底是不忍,篱小主在家中就备受欺辱,好不容易脱离火海,她实在不忍因为皇后的一己私欲就伤害无辜。
“皇上自幼便看透了这些,他自然也懂得帝王无情,或者根本就不会太过宠爱,以免重蹈覆辙。”
皇后摇摇头站起身子,:“皇上将从出生便佩戴的鸾珮给了篱小主。”
安锦瑟一愣,鸾珮,洛麟一直挂在腰间的那个鸾珮。
安锦瑟曾经想送给洛麟一块玉佩,可是被洛麟拒绝,洛麟说,那是她母亲自有便挂在他身上的,断断不会拿下,可是转眼便送人了?
安锦瑟心里冷笑,帝王果然无情,不过是一个进宫不久的妃子,便足以他双手奉上生母从小便赠与他的信物。
安锦瑟却又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如此也好,这样,她便能毫无愧疚的和桑钰一起。倒也是好事。
“看来皇上对篱小主确实上心了。”
皇后一愣,没想到安锦瑟竟然是这样平淡的语气。
“不错,所以,本宫要除掉她。”
回到朝阳宫安锦瑟用了些午膳,倚在窗前心情却无比的舒适,心里不由想起那抹白色身影,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也会如同自己这般伊窗而望。
想至此,嘴唇便不由上扬。
“娘娘,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莲纹慌慌张张的跑到朝阳宫,惊得众人纷纷避开,安锦瑟眉头微皱,:“何事?”
必然是要紧的事情,不然,鸾凤不会让莲纹如此。
莲纹停下之后喘着粗气,:“皇后娘娘出事了……皇上知道昨日皇后处置了篱小主之后大怒,打了皇后娘娘……:”
“什么?”安锦瑟猛的站直身子,洛麟向来温文尔雅,对皇后更是十分纵容,从未有过过激言行,今日这是怎么了?
莲纹深深吸了一口气,:“糠嫔娘娘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正撞到这一幕,皇上命人将所有嫔妃都请去坤宁宫,糠嫔娘娘怕惊了安妃娘娘,让奴婢先来告知娘娘一声。”
“本宫这便随你去。”
安锦瑟也顾不得收拾,婆娑招来轿子,急急忙忙的就朝坤宁宫走去。
安锦瑟攥着手帕,却有些心慌,洛麟从来不会如此,这篱小主才刚刚入宫,怎么就那么大的能耐,莫非,真被皇后说中了?
安锦瑟到了坤宁宫的时候,已有几位嫔妃已经候着,皇后跪在中央,鸾凤等人站在一侧,坤宁宫气氛有些紧张,安锦瑟走进屋子还未请安便被洛麟摆手示意不必,也站到一侧,洛麟表情果然不善,看向皇后的眼神居然有些许杀意。
安锦瑟大惊。
不一会又有几位嫔妃陆续赶来,安锦瑟粗略一看,大体都到齐了。
“皇后,你可知错?”
洛麟声音冰冷,屋子里更静了。
皇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臣妾不知。”
安锦瑟倒吸一口气。
“不知?”洛麟眯起双眼,:“你身为皇后,却如此心胸狭窄,你还说不知/”
皇后身子一僵,已微微有些颤抖,:“臣妾不明白皇上何意,篱小主打碎了琉璃盏,琉璃盏乃皇上心头之物,又是进宫贡品,臣妾不能不罚。”
“放肆。”
皇后说的义正言辞,却被皇上怒吼打断。
“琉璃盏不过是死物,你说琉璃盏是朕心头之物,那么朕今日便告诉你,篱嫔更是朕心头之物,皇后是不是也该为惩罚了朕的心头之物请罚呢。”
安锦瑟心里一紧,他说,篱嫔是他的心头之物……
安锦瑟微微抬眼看向洛麟,眼神幽怨,洛麟似是感觉到什么也看向安锦瑟,眼神想对,洛麟身子微震。
安锦瑟却垂下头,原来,人心是这么容易冷的,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便算是散了,他的心头之物变化的如此之快,安锦瑟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物件一般,玩腻了便要丢弃了。
“皇上……”
皇后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看着洛麟,声音哽咽,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丝帕。
安锦瑟闭眼,皇后对皇上也是有情的。
“篱嫔到.”
众人回头,篱小主如同一株随时都会粉碎的玻璃一般走上殿,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看样子似是昨晚哭了一夜。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洛麟的声音软了许多。
有人扶起篱嫔,安锦瑟却不想再看,安锦瑟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入宫的时候,嚣张跋扈,与不少嫔妃也有过过节,洛麟总是会向着她,就如同今日对篱落这般,安锦瑟有些想哭,眼泪就真的掉了下来,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来,时间总是时过境迁的。
安锦瑟慌乱的用手中的娟帕擦掉眼泪,生怕别人看到。
却不想,洛麟却将一切尽收眼底,拳头不由握紧。只是安锦瑟却再也没有看向他。
“皇后,今日之事,朕不想惩罚你,朕只是想告诉你,东西再贵重都不如人贵重,朕希望,朕的皇后是一个有容人雅量之人,如此,朕才能放心的将后宫交到你手上,你是朕的皇后,她们是真的嫔妃,朕希望没有一个人会受到欺辱。”
洛麟这番话说的十分温和,皇后却如同受到打击一般久久不能闭上嘴巴。
洛麟转身离去,大殿之上,只能听到篱小主抽抽搭搭的哭泣声和皇后阵阵冷笑声。
皇上离开之后,众妃也趁机赶紧离开,鸾凤跟安锦瑟打了个眼色,也匆匆离去。
大殿之上,只剩下皇后与安锦瑟。
安锦瑟慢慢走到皇后对面,轻声道,:“地上凉,皇后娘娘快些起身吧。”
皇后仍旧是不敢相信一般冷冷的笑着,眼泪却化开了妆容,这一国之母便这样是了态。
安锦瑟扶起皇后坐到椅子上,一滴泪滴到皇后手上,安锦瑟拿过帕子慌乱去擦,却被皇后按住手臂。
“难过吗?”
皇后声音沙哑。
原本已经忍住的泪水就因为皇后这三个字又涌了出来,安锦瑟也不再去擦,:“难过。”
皇后冷笑一声,仰头忍回自己的眼泪,:“本宫这些年便是日日夜夜忍受这样的难过。他说本宫是他的皇后,可是本宫觉得,本宫只是他的皇后,而非妻。所以本宫难过。可是多年以来,他对本宫不薄,所以本宫忍,至少人前,本宫有皇后的尊严,可是今日。本宫知道,这些年,都是本宫一厢情愿。”
安锦瑟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到底说不出来。
“今日,他说本宫没有容人雅量,试问,本宫便不是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