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样一,这老头儿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你们愿意跟着一起去,就一起去吧,不过,要等我一下。”
着,老头儿扶着拐杖站起来,一拐一拐的朝里屋走去。片刻,就听‘咕噜噜’的翻箱倒柜声传出来。又过一会儿,老头儿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包。
“走吧。”老头儿。
老头儿的电动三轮车‘啊啦啦’响着走在前面,雨馨开着车,我们缓缓跟在他后头,穿过闹市区,一路西行,我们再次来到那片开发区。
虽然是白,这一带仍然阴森森的,非常凄静。幼儿园院子里,老六坠楼的那地方,虽然已经被警方清理过了,但仍然残留着斑斑的血迹。
“大爷,当初您侄子,是从哪个地方坠楼的?”
院子里那种冷寂的氛围令我不敢大声言语,低声问老头儿道。
“这里。”
老头儿抬起胳膊指了指,我心往下一沉。因为,当年那孩儿坠楼的地方,和老六坠楼的地方,是同一处位置。
老头儿并没有马上烧纸,而是愁眉哭脸的朝院子四周望了望,然后一拐一拐的朝那座破楼走去。雨馨想要扶他上楼,老头儿摆了摆手,随着一级级往上,拐杖在楼梯上拄的‘咯噔咯噔’响。
来到二楼,我们跟在老头儿后面,顺着走廊一直来到我们那晚后面所查看的,最边上的那个房间。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头儿告诉我们,这个房间是以前幼儿园的朋友睡觉的地方,这老头儿的侄子当年也经常在这里睡觉。
老头儿一边叹气一边在房间里走动,走了一圈,掏出一叠草纸在房间角落里点燃。烟雾缭绕中,我恍惚又看到似乎有几个孩儿正在这房间里‘嘻嘻哈哈’跑来跑去…
从楼上下来,走到当年那孩儿,后面这老六,摔死的那地方。老头儿缓缓蹲下来,把拐杖往地上一放,从包里掏出一只盘子,一些油糕果子,盘子盛了,供在了那里。跪在地上拜了几拜,老头儿掏出一大叠草纸,用打火机点燃以后,缓缓放在了地上。
我和雨馨靠在一起,盯着草纸燃烧发出的黄蓝相间的火苗儿,心里只是在想,弄死老六的,他的那个‘师父’,到底是谁呢?…
草纸燃到一半时,老头儿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正要往火里丢时,被我给叫住了。
“等等。”
老头儿一愣,停住手,抬起头看了看我。
“大爷,这是什么?”我问。
“哦,我哥嫂的照片,烧给我侄子,让他在地下做个念想吧。”
“可以给我看看再烧么?”我问。
老头儿犹豫了犹豫,把照片递给了我。我和雨馨凑在一起,只见照片里这对夫妇大概五十多岁年纪,女的一脸愁苦相,男的跟眼前这卖报老头儿长相有些类似,也是很瘦,肩上挎着个包。看样子,这是在旅游时拍的,照片上有日期,摄于1995年,十年前了…
我微撇着嘴,摇了摇头,正要把照片递还给老头儿时,被雨馨伸手给拦下了。
“别急。”
“怎么了?”
“我怎么…”雨馨皱眉看着我,指着那照片,“我怎么觉得,照片里这背景,很像青石镇那水库?”
我的心‘突’地一跳,照片里这对夫妇,站在两棵粗大的柳树中间,身后是一汪水。开始我以为是某个地方的风景区,也没细看。此刻听雨馨这么一,我仔细一看,确实有点像青石镇那水库,这两夫妇所站立的地方,很像是那水库的堤坝!…
如果真是那水库的话,难道只是巧合么…我和雨馨两个面面相觑。
“怎么啦?”老头儿问。
“嗯?”我回过神,不动声色的问,“大爷,你哥嫂这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您知道么?”
“不知道哎。”老头儿摊了摊手,“这照片是我哥嫂那年搬走以后,我过他们住的地方来,从门口的杂物堆里发现的,我想留个纪念,所以就拿回家去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只有这么一张么,还有没有别的?”
“有,还有两张,在家里。”
我眼前一亮,往前跨了一步,“走,带我们回去看看。”
老头儿被我吓一跳,虽然疑惑我干嘛要看照片,却也没问什么。
一路上,老头儿那破电动车‘啊啦啦’爬的像蚂蚁一样,要是换了我以前的性格,我肯定恨不得用车在后面拱着他往前走。
终于回到老头儿住处,来到那偏屋,老头儿翻箱倒柜,摸出一张照片。我一把抓过来,和雨馨凑在一起只这么一看,两人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是…这是那石桥!”我指着照片冲雨馨道。
“没错。”雨馨点点头。
大家应该都还记得,我和雨馨当初在距青石镇那石桥不远的那殡葬用品店里,遭遇了一个‘疯’女人,也就是那老板娘,其实那女人是水库捞鱼时,被不干净的东西咬到脚,从而撞了邪,我用奇门之术,帮她拔除了侵入体内的邪气…
眼前这张照片,是十年拍的,照片上这两夫妇靠着桥栏,背后是溪道,看不到附近的建筑,不知道当年有没有那殡葬用品店。我突然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这老头儿对于我和雨馨的反应,似乎感觉莫名奇妙,呆呆的站在一旁。
“大爷,还有一张照片呢?”我问。
“嗯?哦哦,我找找…”
老头儿在柜子里翻找了足足有七八分钟,又找出一张照片。接到手里一看,我顿时愣住了…照片里,这两夫妇站在一座老宅院门口,从院墙上的残瓦,以及门楼的形状来看,却是老狐养父留给他的那座宅院!…
“阿冷,怎么了?”雨馨问。
我指着照片道,“这是那晚上,我和阿风根据高富生老婆被施法后的描述,前去寻找莫名失踪在狐仙庙里的她儿子,所到过的那座宅院…”
见到照片里的这座宅院,尘封的记忆瞬间被打开…我想到院中井里原本钉埋的那根石桩子,然后又想到从老狐住处箱子里搜出来的,那颗上古‘怪物’的牙齿,紧接着,我又想到那只刻有‘河图’的陶土盆子底下,被老狐毁去的那‘第三幅画’…
我和向风去那老宅院时,只见那里很偏僻。殡葬用品店那老板告诉我们,那一带全是些破房子,再加上偏,游客不会去那里。眼下,照片里这对夫妇居然站在那老宅院门前合影,莫非,他们认识老狐?…
这时候,我又想到关于养邪煞的事。当初老狐死后,我们在老狐住处的那箱子里找到一个牛皮封皮做的本子,里面除了记录有各种五行术语以外,还有养邪煞的咒语。毫无疑问,那种咒语,是老狐的父亲徐向前连同阴阳五行之术一并传给他的。因为,徐向前便是八路军工程日记里所提到的那个‘徐师’,当初就是他带人打通石头村后山那间石室,最先得到的那只木八卦…见到本子里的咒语,我们推测,老狐懂得养邪煞的方法,钉埋在老宅院井里的那根石桩,很有可能是老狐留待日后养邪煞用的…
邪煞…邪煞…那晚上,我和晨星等那看门老头儿,遭遇了一个不明的‘东西’,我认为那是一个邪煞,是那‘幕后人’为了灭口,派去害那老头儿的,结果被我们撞上了。后面,孙奎夫妇的死,印证了我关于那‘幕后人’灭口的猜测。只是我一直都想不通,那‘幕后人’为什么会懂驱使邪煞的方法。此刻,联想到那人借王会计阳寿所使用的‘五行借寿法’,我心里突然一亮…邪煞…五行…莫非…莫非那‘幕后人’的本事,是跟老狐学来的?!…
这样想着,我再次看向手里的这张照片,看向照片里,和这卖报老头儿长的很像的这人,老头儿的哥哥。心,难道他就是那‘幕后人’?老六的‘师父’?因为知道老六背叛了他,因此,利用当年摔死在幼儿园里的,自己的死鬼儿子,把他给弄死了?…
“阿冷,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雨馨问。
我深吸一口气,把我刚才的所有想法在头脑中理了一遍,原原本本讲给了雨馨。那老头儿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听的直挠头眯眼睛。
“大爷。”
“嗯?”老头儿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哥嫂他们当年,搬到哪里去了?”我问。
老头儿告诉我们临市一个县的名字,至于具体位置,老头儿他不清楚。
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上午的十一点,冲雨馨道,“事不宜迟,我们抓紧过去那县上找找。”
雨馨点点头,我往回给师父打了电话,只我查到线索了,要和雨馨往临市跑一趟。然后我又给晨星打了个电话,晨星没什么,只是嘱咐我们一切心谨慎。
挂掉电话以后,我和雨馨驱车很快便出了市区。十一点多时,我们来到临市的地界,然后没用多久,我们来到古运河畔。
所谓古运河,就是京杭大运河,古时候连通南北的重要纽带。当年隋炀帝为了开凿京杭运河,从民间强征了数百万河工,数不清的人因劳累和残虐,葬身在河道里。因此,历史以来,古运河两岸一直流传着各种版本的灵异传。
顺着沿运河大堤南去的一条马路,我们朝着卖报老头儿所的那县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