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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寒月茹被送走了,车从我旁边驶过,我甚至还看到了驾驶座的秦风,原来,这就是没有我的哥的世界——他会有个女人,对她很好,经常约会,让自己的司机送她回家,目送她离开,也许还带着对下次约会的期待。

甚至连秦风也会有一个正式的女主人,从来不是我,永远不会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下车,也没和哥说上半句话。我逃了,闯了两个红灯,还被交警拦下来强行做了酒精测试。一边往测试器里使劲吹气,一边肿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警察,眼泪不停的流着,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那交警显然经验不足,结结巴巴地说:“你要是不想吹,就不用吹了……”

我哭得更凶,莫名冤屈。

“我真的没喝酒,我是清白的,我吹给你看。”固执地又使劲吹了几下,直到腮帮子都酸的发疼了,也没吹出个数据来。

警察赶紧把工具拿开,说可以走了,我不依不挠。

“你根本都没看结果,这是不相信我,不秉公执法……”

那警察一阵无语,又拿出来认真地看了又看。

“没有问题,你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这才罢休。就这种事情都可以纠结半天,是太无聊了吧,还是眼泪喝多了,人也会醉呢?

最后莫名其妙的,又去了那个荒芜的海滩。

那有钱的男人与他那养眼的豪车都已经不在了,也是,大半夜的谁还会在这里待着。不过巧合的是,车开到这片海滩时又没油了,我忽然想笑,或许这就叫命中注定吧。

沿着沙滩走了很久,发现了两行车轮印,很特别,是一颗连一颗的星星形状,就像银河。

这一定那人的车留下来的,因为我记得那车的轮胎名字好像就叫银河之心。电筒照着沙子反光一闪一闪的,真是漂亮,不过最让人好奇的还是车轮的走向了,它竟然不是往树林走的,而是沿着海岸线。也就是说车没有直接开出丛林,而是顺着海去了别的地方。

这让我有事可做了,我决定跟着车轮印走走看看。

晚上的海风刺骨,回到后备箱翻出件大衣裹到身上,夜色正浓,慢悠悠的溜达着,享受着这荒无人烟谁也找不到的感觉。

哥会找我吗?一定不会,在他眼中我是个成年人,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估计他能想到的,就是我在酒吧买醉,其实我从不喝酒,但哥从不过问,估计也不在乎。

想到这些事情,我又委屈起来,但真的不想再一直这么哭了,一点也不想。走了很久很久,眼泪却怎么也断不掉。然后哭着哭着,开始头晕了。

掐指算起来,除了敷脸时吃了两块冰,今天还没进过食。现在荒山野岭,肚子忽然不干了,肝肠寸断地疼。

后备箱里有饼干,想了想,还是打消了继续追寻那车轮印的念头,决心原路折返,毕竟,总不能为了好奇心而饿死。

正要掉头,眼前却鬼使神差的出现了一座木屋:红色的,不大,紧挨着海,屋内亮着微光,衬得它精致的轮廓在淡淡的海雾中若影若现,像极了童话里黑暗巫师的据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银河之心轮胎的主人,那辆白天见过的养眼豪车竟然就停在这木屋外面!

“咚咚……”我敲了门。

门开了,是那个人,时隔半天再看到我,依旧没什么表情,就是半倚着门,抱胸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眼泪在那一瞬间都装进了肚子里,我望着他,问:“有吃的麽?”

他拧眉,上下看了我片刻,侧身,让我进去了。

后来的后来,我问过他,当时他怎么会让一个陌生人进他的禁地?他说,首先我不是陌生人,其次,我饿死在门口也不好收拾。

我觉得这理由充分体现了他灭绝人性、想法周全等优良品质。

屋子里很暖,壁橱里燃着丝丝炭火,木屋里点火真长知识,更长知识的是屋里的摆设,墙上满满贴着武器机械图纸。各种金属零件堆屋子的各个角落里,目测我认识的只有子弹和弹夹,还有大大小小很多箱子任意摆放着。

其中一口的盖子大敞着,走过去一看,只见里头躺着一把大口径狙击步枪。有枪我不吃惊,有这么多枪我也不吃惊,我得吃饭,不然我可能只有枪子吃。

饭没有现成的,他把厨房给我用了。冰箱里有金枪鱼,我做了个金枪鱼三明治,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思量再三,还是打算让他先吃一块,毕竟食物和厨房都是人家提供的。

他在看电视,午夜新闻,我端着盘子送到他面前,不知道他叫什么,于是叫了声:“喂……”

他冷不丁地扫我一眼,看到我盘里的东西,便扔了遥控器,伸手到盘里随手拿起一个,一口扔进了嘴里。

看他吃下去,我赶紧也给自己挑了块最大的,狼吞虎咽地就往塞嘴里。

我想着:他能一口一个,我也能一口一个。

可事实证明,斯文的我显然想多了,东西卡喉咙里,愣是半天咽不下去,急的我眼泪狂飙直跺脚。

余光扫向那人,两口嚼完便轻松吞了下去,而且又伸出手要拿,那架势,该不会以为我一直端着盘子在旁边伺候吧?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赶紧把盘子又递过去。

“哐铛!”用力太猛却撞到他的手,他回头看我一眼,转回去,又转过来。

指了指我鼓成个球的腮,颇为认真的开口:“你是不是傻?”

“唔唔……”鼓着腮帮子猛摇头。

我需要水,而他手里正好有一杯,他看懂我眼神,难得爽快地递给我。感激地看他一眼,一张嘴整杯水就灌下肚去,果然,喉咙里的东西瞬间就顺下去了。

感觉爽爽的,满满的都是欣慰正要感激他,嗓子却传来火烧一样的滋味,辣得我直吸气。眼泪瞬间被呛得哗哗流,还他给我喝的什么?酒?这是酒吗?这特么是强效杀毒酒精好不好!

而我还年少无知一杯全干了,现在他看我的眼神什么意思?酒逢知音?女汉子?

“这么能喝?”他眨了眨眼睛,表情和颜悦色。

我:“……”

算了,不能跟他计较,先吃饱再说,不然不是气死就是饿死,拿起一块三明治小心翼翼地往嘴里送。

“这回不傻了?”他又问。

本来就不傻,我瞪眼犀利回击之。然而,我立刻后悔瞪他了,因为他忽然伸出手,挑起盘里剩下的最后两块,一口一个扔进嘴里,瞬间吃掉了。

呵呵,那可是我救命的口粮。克星,这厮绝对是我的克星。

“欺人太甚。”我咬牙切齿的说着,怒火冲天的砸了盘子。

后来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就记得自己红着眼朝他扑了上去,像疯狗一样跟他厮起来了……

据寒煊回忆,后来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女人突然疯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居然能把我推倒。

我卧在沙发上,随手拿过手边的抱枕舒服地枕着头,任由疯女人骑在上面笑得得意又张狂,还语无伦次地说要把我毁容,再侵吞我财产。

人真的有这么傻的吗?打人还要先汇报。

我一只手轻易地握住了她不安分的两只手,她却嘿嘿一笑说:“没用的,你逃不掉的,我还有牙。”

说完就要咬我,我没拦她,因为看穿了她的把戏,装醉——并借机出一些上位的把戏来,这种心机太过烂俗。

等着看她卖弄风骚,她却忽然俯下身,带着些海盐的味道,我楞了片刻神,直到脸上传来刺痛,才意识到:这女人是来真的!

猛的一把推开她,她也不恼,张着血淋淋的嘴拍手欢呼:“毁容咯,毁容咯,报仇咯,报仇咯。”

我只想立刻把她扔出去,但一想到她出去跳海还得他救,还是算了。

为了让她安分点,用了根尼龙绳子把她绑了起来,绑到一半时,她还在疯疯癫癫地笑,然后突然就变脸了,变成了招牌动作:哭天喊地。

好像从见到她,她就一直在重复这戏码。

“很疼?”我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疼,就是想借钱你不借我,我伤心……”

原来还在惦记钱,微微眯起眼睛,记得她还要用那辆宾利当利息,没想到喝成这样,她还再想这个,我多少有了点好奇心。

“你想借多少钱?”

喝多了的她还是很会察言观色,一看我感兴趣,眼泪便很快收起来,她贴上来耳语,用的是生意人特有的口气:“两亿。”

呵,胃口倒不小。

“拿来干嘛?”我又问。

“救人。”

再问是谁时,她就死活都不说了。

“男人?”我说。

无非就是痴男怨女,爱恨情仇。明显被我猜中了,她却使劲摇头,连带拽着我衣服一起摇。

“你就借我点呗,人命关天你借我点呗……”

她又疯起来,我懒得再理她。一会儿她好像又想起什么,突地一本正经地凑近我,小声问:“你下午说的还算不?”

我在回忆里搜索出她指的哪一句,随后点点头。说话算话,向来是寒家的信条,这点从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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