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你快来……你快来……”贾裕兴高采烈的在二楼包厢往下看去“姐,你看那是不是琅琊王家公子?哟,那个玉拂尘,好像是真的是他。姐……”
贾褒端着茶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嘴角含笑,只是带着宠溺“好……好……我知道了,是王衍。怕是你在找你的戎哥哥吧?有看到他吗?”
司马炎看向贾褒,她才几岁?怎么看待自己胞妹的眼神犹如三十多岁成年女子的神态?莫非通灵到了都老成的地步了吗?
“姐……不好……小破孩在出手打衍公子,哎呀,还打我的戎哥哥!姐,我要下去帮忙!”贾裕立刻从窗户撤了回来,也不管贾褒,急急的往楼下跑去。
贾褒一愣,司马攸跟王衍在楼下打起来了?
司马炎也是一愣,桃符即便再无知也不可能跟琅琊王家最受器重的衍公子打起来,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门道?难道是为了……司马炎看向贾褒,为了阿荃吗?桃符当时真是痴傻的可以。
贾褒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司马炎,有礼的屈身行礼“司马大公子,幺妹顽劣,让你见笑了。”
“无妨,毕竟还是个孩子,如何能真的较真?我们也下去看看才是。”司马炎笑了起来,眼睛带着审视。
“好。”贾褒有些心急的走在前面,真怕贾裕在其中受到什么伤害。
只见楼下,贾裕跟个老母鸡一般护着高出她一头的王戎,两手叉腰好不威猛。皱起的眉毛,怒焰中带着斥责,小手一抖一抖的指着司马攸大声的说道“你这个小破孩,跟衍公子打就打了,做什么拉上我家戎哥哥?你这是找打?”
司马攸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灰尘,即便如此依旧不输他的气势,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是王戎自己没事贴上来的,与我何干!”
“你这是皮痒了!”贾褒轻啐了一下手,准备上前,却被贾褒拉住。
“姐?”贾裕有些纳闷“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怎么能插手?”贾褒打量着一旁看热闹的王戎,冷笑起来“身为男人,自己的事情都让女人处理,那这样的男人你又何必在乎?”
王戎抬起眼看向贾褒,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质疑,但是贾褒仿若洞察一切的双眼却让王戎产生了些许的胆怯,堪堪错过了眼去,这个贾褒的眼睛仿若是能够看破一切。
“姐……”贾裕还想在说什么,却被贾褒制止,见自己姐姐这般不悦只能收下拳头,愣愣的看着贾褒。
“我倒不知这琅琊王家竟然是靠女人出头,当真是笑话。”王衍看着自己弟弟这般作为,出言化解了尴尬“我家阿戎不过内敛安静罢了,竟然被你说成是懦弱之辈,当真是诬蔑了。”
贾褒看着王衍,他带着怒气和讽刺的语言,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多管闲事了?还平白害得他们琅琊王家背负不白之冤?
“看来琅琊王家与阿荃是话不投机,既然如此,我们女子又何须参与这等纠纷?”贾褒拉着贾裕准备转身离去,却被王衍拦住了去路“话不投机?真是可惜,只怕你不能离开。”
“哦?这马路是你家的,你是路霸不成?”贾褒冷眼看向王衍。
“路霸倒是不敢当,只是比起这路霸,只怕有人比路霸还要厉害。”王衍开玩笑的模样,却让贾褒眉头皱的更高。
“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贾褒带着蔑视。
“司马大少也在这里,难道不想给我们王家一个公道吗?”王衍俊秀的脸上明显带上了怒气。
“什么公道?这与你当街厮打的是司马家的四少,有司马家大少在,相信一定能够秉公处理。但是我这与我贾家又有何干?与我一介女子又有何干?你这么拦住我的去路,是否是居心不良?”贾褒语气尖锐,引得王衍频频皱眉。
“我居心不良?呵?是否我王衍今天忘了看黄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来平白指责我?我好好的在大街上走着,就冲出一个司马四少跟我这般说,如今我拦住你这个关键人物,让你做个见证,你也说我居心不良
!若真论居心不良,只怕是你们这一个两个杀出来,平白指责别人的人才是吧!”王衍一甩拂尘,俊秀出尘的脸上收起惯有的笑容,一脸怒气。
司马炎看着王衍这般动怒,再看向司马攸,沉声问道“桃符,你说了些什么?夷甫(王衍字夷甫)素来都是个笑面道人,如今却成了怒目金刚,只怕你也难逃干系。”
“大哥,我哪有说什么!我只是说了事实!”司马攸不服气的说道。
“安世,你瞧瞧,这指责了别人,还理直气壮呢。”王衍气呼呼的说道。
“桃符,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了什么?”司马炎抓住司马攸的手,看着幼弟。
“大哥,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司马攸看了一眼贾褒,带着羞涩,耳根都通红。
“什么叫做我不用管了?桃符,你这般说人家,说的琅琊王家都如此的生气,只怕必须要跟人家说清楚才行。”
司马炎能感觉到司马攸看贾褒的羞涩,只怕是桃符说了些王衍追求贾褒的混账话吧?当真是孩子心性,以为这般说,对方就会知难而退?再说这般说,尤其是在大街上,琅琊王家的人又怎么能这般轻易饶了桃符?若这件事传到了父亲耳朵里,只怕父亲会对桃符的莽撞而感到生气,甚至觉得桃符不堪大用吧?竟然得罪了司马家需要联姻和拉拢的王家,司马炎的心里染上了一些幸灾乐祸。
贾褒心里也咯噔一下,这般说法,莫非司马炎很是嫉恨司马攸被昭叔叔所喜欢?这般迫不及待的将幼弟推到人前,司马炎心思何其之恶毒?
王衍愣住了,本想借机发难莫让司马炎为了幼弟跟自己软化,进而最大程度的争取琅琊王家的利益。毕竟贾褒若没说错,贾充若没运作错,这司马一族将成为曹魏之后的紫微星。最近族长和家主都在说要跟司马家联姻,这就代表了司马昭有了称帝的打算,也代表了琅琊王家的战队以及自己未来将要合作的目标。如今人在眼前不假,可是说的话却不是自己心目中的话语,这如何接话?
王戎看了一眼王衍,堂哥被说的无法接下话茬了?看来这个司马炎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跟司马攸即便是同父同母,也毕竟隔着心,对这个胞弟丝毫是不在乎。
贾裕咬着唇看向一脸害羞的司马攸,这个小破孩怕是有口难言吧?方才他那般看姐姐,罢了,为了姐姐,也为了贾家,自己豁出去,做个坏人就是了,但愿这个小破孩承自己的情。
“你这个小破孩!不说我也知道你这狗嘴里会说出什么笑话来!”贾裕依偎在贾褒身边,摇晃着贾褒的胳膊“姐,我猜这个没大没小,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小破孩一定以为自己被人家抢了媳妇了!才这般火急火燎的拦住琅琊王家的衍公子,才这般不懂分寸不知进退的胡说姐姐是他的娘子,让衍公子放手。”
贾裕咂着舌,带着恶毒和鄙夷,话里话外透着刺耳“啧啧啧,我说桃符,你我同岁。即便是我都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言,你这不知害羞的小破孩竟然这般在大街上赤果果的说出来,知不知羞!”
司马攸脸一红,急急的看向贾褒,却看见贾褒蹙着眉毛,似乎想着什么。
贾裕看着司马攸想要说话,立马压下他的声线“怎么?你还想狡辩?看你这红的如苹果的脸蛋,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自己,呸!”
司马攸怒了起来“我要是癞蛤蟆,你就是个臭青蛙!”
“你说谁?”贾裕叉起腰准备跟司马攸争吵,却被司马炎拦下。
“桃符,阿浚所说的是真的吗?”司马炎一派不认同的模样“当年父亲只是说贾家之女可做司马家的媳妇,可没说是谁。你怎么可以这般诬蔑阿荃?你这样让阿荃以后还怎么嫁人?”
“大哥,我……”司马攸一时语塞,想要说当年是父亲亲自将阿荃许给自己,可是当年的自己不识好歹开口便是拒绝,如何说起这一档子事?
“夷甫啊,我看这样,不如你卖给安世我一个面子可好?”司马炎自降身份,用字来代替我,以示尊重。
“哦?”王衍带着好奇的眼神看向司马炎。
“我家弟幼小,尚不知到世事,你莫要跟一个十岁的孩童计较。这件事,我稍后禀告了父亲,自会跟父亲商量出一个对策,亲自上门琅琊王家,给你们王家一个说法,可好?”司马炎说道,雍容中带着智慧,暗示着司马家不会因此与琅琊王家交恶,反而会更亲密。
王衍觉得司马炎此话正中下怀,便笑了起来“安世所言极是,这本就是小孩的玩闹话。只是桃符不知世事,竟在大街上跟夷甫我纠缠不清,也多亏安世聪慧,这样我也好跟族家交代。”
“如是便好。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带着幼弟回去了,改日登门造访,讨一杯水酒喝。”司马炎笑了起来,抓着司马攸的手就往前走去。
司马攸咬了咬唇瓣,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向贾褒,泪眼朦胧。
贾褒看着司马攸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上辈子的夫君,如此让他落了下城,自己也于心不忍,更何况如此铩羽而归,只怕司马昭伯伯会对司马攸予以严惩。
贾褒终于张开尊口说道“桃符,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你我有缘,便不会轻易离散。若你我无缘,即便强求也莫可奈何。若你听我一句,如此回到司马府,就不要再见了,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在想着如何做人依仗,为人夫婿。”
司马攸擦了擦眼泪,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哗哗流出,阿荃说再也不见了,她当真这么厌烦自己吗?当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吗?就因为自己幼小?就因为自己没有急智?就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吗?司马攸有些怨恨的看向贾褒,带着赌气的味道“好!至此以后,你我再也不见!”
司马攸大力推开司马炎,疯了一样的往前跑去。
司马炎皱了皱眉,心里却乐开了花,桃符当真是把自己往火堆里推,如此这般无状,如此这般任性,又岂能是我司马家的继承人?
贾褒皱着眉头看着司马攸跑远,心中染上了抑郁,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你也快及笄了,竟然喜欢比自己年幼的男子?当真是口味偏重。”王衍凑近贾褒,拂尘挑起她的下巴,带着讥讽。
“那也比你这个假道学来的好。大街之上,欺负一介顽童,当真是丢脸的很!”贾褒狠狠的推开拂尘。
“哦?”王衍自顾自的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