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鲁班站了起来,急急地走向司马攸,抓紧司马攸的胳膊,握得紧紧的,握的他的手已然出现了发白的征兆。
“阿昭,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般狠心?!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从来不看我?!阿昭,你告诉我,你我曾经的海誓山盟,是不是都不作数了!?阿昭,你告诉我,你我曾经的缠绵悱恻,是不是你都抛之脑后了?!可怜我一直对你恋恋不忘,可你呢?却如此的将我抛弃!阿昭,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嫁给了周瑜的儿子,所以你恨我?!因为周瑜跟你的父亲司马懿不合,所以你恨我!”
司马攸未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孙鲁班,这个女人莫不是要发疯了?
“阿昭,你知道吗?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在那兖州将我救出的情景。你知道吗?那日的你头戴紫金冠,身披皂角袍,一手将我这寡居公主抱在怀里,在万万人的面前。你有着万夫难以匹敌的勇气,还有着护卫我这娇小女郎的柔情。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被你所折服,被你深深的折服!甚至我在想,若是我没改嫁给全琮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跟你远走高飞了!可是,偏偏我改嫁的是全琮!阿昭,你说,你为什么这般狠心!就因为我是你的好友全琮的夫人,你就对我敬而远之!你当着我孩儿的面儿,竟然推开我,对我距而远之!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这般对我?莫不是王元姬那个贱人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司马攸皱起眉头,怎么突然说到自己母亲王元姬的头上来了?
“那王元姬不过是王朗的孙女,王肃的女儿罢了!你为什么把她当做性命一般呵护?!你告诉我,那王肃的女儿怎么赢得过我这孙权的女儿?!我可是皇室之女!那王元姬不过是幼时便通《诗经》、《论语》的女人罢了,我可是精通先秦古籍的才女!为什么你喜欢那王元姬却不喜欢我?!”
孙鲁班气急败坏的拉着司马攸非要说个究竟分明一般“你说,你明明是一个幽默之人。我翻看过所有你的趣事。曾经的你一直取笑邓艾的口吃,甚至问邓艾,他到底是几个艾艾,你这般爱笑之人还喜欢戏弄钟会。我听说阿昭和你陈骞、陈泰同乘一辆车子,路过钟会门前时,他们叫钟会上车,可是喊完了驾车就跑。等钟会出来时,他们已经走远了。钟会赶到后,你们几个人就互相拿对方父亲的名字开玩笑。你这般的公子哥儿,为什么不能枉顾这世俗礼法,与我一起?你曾经是那般逍遥的人儿啊!”
“阿昭你灭掉蜀国以后,我听说你每次出席宴会时,别人都敬畏你的威望和功勋,无不恭敬,只有阮籍箕踞而坐,纵酒放歌,泰然自若。我当是很是气愤,我不明白为什么阿昭你没说什么。但是我虽然气愤,但是我更讨厌这个阮籍,于是我花下重金鼓动你身边的大臣何曾,让他当着阿昭你的面质问阮籍,质问他阮籍知不知道礼法!羞辱他阮籍行事不按照礼法,便是礼法之贼!可是那阮籍脸皮厚得很,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我派遣何曾转身对着阿昭劝说,想让你以名教治理天下,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更应该把这种人流放到边地,不能让他污染华夏!可是阿昭你是怎么做的?!你竟然对对何曾说:‘你看阮籍这人都瘦弱成什么样子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稍微忍忍这个人吗?’,阿昭你竟然将我大虎的一番好心付之东流!”孙鲁班已经将司马攸完全当成少年时期的司马昭,愤愤不平的表白着心迹。
“我大虎,历来知道阿昭你的宽容和度量。可是你不能怪我设计,让你亲手杀了嵇康,那个嵇康太讨人厌烦了!嵇康这个人,恃才傲物,凡是他看不上眼的人,他就写绝交书,一点也不给人留情面,因此得罪了很多人,甚至一点也不给你留恋面!跟那嵇康绝交的人,还不是一般平头百姓,基本上都有权有势!你若是跟嵇康交好,岂不是要坏了你的帝王之路?!不,我大虎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毁了你的江山!那嵇康的性子何等之恶劣?就连山涛也让他弄了个没脸面!不过是举荐嵇康代替自己的职位当大将军,嵇康就写《与山巨源绝交书》,拿人家一片好意当驴肝肺,显示自己清高,还搞得尽人皆知。那山涛不仅是著名的竹林七贤之一,别忘了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阿昭的表兄弟!正所谓打狗看主人,这嵇康这般做,本就是奔着阿昭你去的,你怎么能听之任之?!再说这嵇康得罪的另一个人是那钟会。开始钟会一片热忱想和嵇康结交,带了很多随从前去拜访,但是嵇康不买账,对他不理不睬,轻慢之极,从此和钟会又结下怨仇。钟会和阿昭你是一起玩到大的铁杆公子党。你不能为了嵇康的大才,而毁了你周围人对你的支持,所以我帮你杀了他,我又何错?!”
孙鲁班完全沉浸在记忆里,看着司马攸一番苦水尽数吐出来。
贾褒眯起眼睛,这个孙鲁班自从失去势力以后,变得浑浑噩噩,神神经经起来,看来是入了迷障了。且多听听这孙鲁班的话,好好分析一下,这孙鲁班到底该如何利用才是。
贾褒和司马攸交换了一个眼神,司马攸看着贾褒对着自己点头,便知道贾褒的意思。其实他司马攸也很好奇这个孙鲁班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既然如此的痴迷父亲,必然会作出一切有利于父亲的事情来。父亲想要涤荡东吴,这孙鲁班必然是一块翘班,如今看来,静静的聆听这孙鲁班的话,便会寻找到机会。
“阿昭,你看我花重金买来的你的书法。”孙鲁班献宝似得,拽着司马攸走到东边的墙旁说道“阿昭你在执掌曹魏的实际大权之后,也是提倡儒家的孝行为先,以名教治国。我素来知道阿昭你的书法是文采飞扬的,有人说你是挹子元之环迹,高子上之雄神,量蕴文儒,才苞古真。我觉得这样的夸奖是名副其实的。瞧瞧,你的墨迹是多么的俊秀非凡啊,正如你的人一般,令人着迷。”
“阿昭,我们东吴的丞相说你了一番话,你想听吗?”
“什么话?”司马攸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
孙鲁班左看右看,神秘一笑“曹操虽功盖中夏,威震四海,崇诈仗术,征伐无已,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也。丕、睿承之,系以惨虐,内兴宫室,外惧雄豪,东西驰驱,无岁获安,彼之失民,为日久矣。司马懿父子自握其柄,累有大功,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民心归之,亦已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死,四方不动,摧坚敌如折枯,荡异同如反掌,任贤使能,各尽其心,非智勇兼人,孰能如之?其威武张矣,本根固矣,群情服矣。司马懿执政,而用贤恤民,务从宽大,以结天下之心,成一统之业,其兴也不可遏,而抑必有道焉。”
“我还知道你杀害曹髦的事情。别人给我写了一个纸笺,你且看看,我那侄子孙皓也有哦。”孙鲁班将纸笺交给司马攸。
司马攸拆开纸笺,眯起眼看着:甘露五年四月,曹髦见威权日去,国家政事自己不能作主,心中不安,又常忧虑被废受辱,打算在殿上召集百官废黜司马昭。五月初六夜里,使冗从仆射李昭等在陵云台部署甲士,召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愤慨说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我不能坐受被废之辱,如今亲自率领你们去讨伐他。"王沈、王业急速将此事告知司马昭,司马昭召护军贾充等作戒备。曹髦知道事情泄露,率领左右进攻司马昭所在的府邸,声称要讨伐有罪之人,敢有骚动抵抗者灭族。相府中的兵将都不敢迎战,贾充呵斥诸将说:"司马公平时养活你们,正是为了今天啊!"太子舍人成济拿起戈向曹髦车驾进攻,刺中曹髦,戈刃从背上穿出,曹髦在车中驾崩。
事后,司马昭召集百官商议事变的原委,仆射陈泰不到。
司马昭派遣其舅荀岂页用车子把他请来,司马昭又将他请到一个幽静的房间,对他说:"玄伯,现在天下人是怎样看待我呢?"
陈泰说:"只有腰斩贾充,才能向天下人略表谢意。"
司马昭说:"你再想一想退一步的办法。"
陈泰说:"我只有此上策,未有其次。"
于是司马昭归罪于成济兄弟,成济兄弟不服罪,光着身子跑到屋顶,大骂司马昭逆贼,被军士从下乱箭射杀。
司马昭又杀尚书王经,认为他和自己不一心。
四月二十六日,司马昭向太后上奏说:"故高贵乡公率领护驾士卒,拔刀鸣鼓冲向臣的住处,臣怕双方交兵,即命令将士不得伤害任何人,违令者以军法处置。骑督成卒之弟太子舍人成济进入兵阵,伤害高贵乡公以致丧命。我听说做人臣的应当守人臣的节义,至死也不能有二心,侍奉君主,不能躲避祸难。那次变故突然发生,灾祸像机关发动一样迅速到来,臣的确想舍弃此身,等待一死,听候天子裁决。然臣考虑到这次变故的谋划,意在危害太后,倾覆社稷宗庙。臣枉充宰辅之位,有安定国家的义务,即连续发命,不得迫近天子辇车。而成济私自闯入兵阵,以致发生这样的大事故,臣悲哀痛恨,五脏摧裂。成济违犯国家法纪,死不足以抵其罪,应逮捕成济家属,交付廷尉治罪。"
太后听了这个意见,诛灭了成济三族。与公卿们商议,立燕王曹宇之子常道乡公曹璜为天子,改元景元。
孙鲁班粲然一笑“你用了公闾,可知道我又如何利用了公闾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