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歌也没有推脱,这种天气倒是炎热。
待三人走到亭中,碧竹这会儿子也不怕热了,火急火燎的往瑶夕阁赶。
缭歌倚靠栏杆而坐,一只胳膊还搭在栏杆之上,令一只手惬意的摇晃着美人扇,“桃灼,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日子?”桃灼也蒙圈了,今日什么都是不是啊。
缭歌轻笑,她就是看这院中几乎没什么人,还以为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一般,“无事无事,是我一时糊涂。”
缭歌说完就倚靠在栏杆之上闭目养神,桃灼取过缭歌手中快要掉落的美人扇,站在一旁轻轻的替缭歌扇着。
王府后庭人本就不多,现在天气炎热都躲在屋内,外面的人影倒是越发的少。
当霓儿匆忙的身影映入眼帘,桃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霓儿?”
不远处那个正在小跑的身影缓缓停下,她望着桃灼一脸的惊慌失措。
本来桃灼只是好奇,现在霓儿如此她便是疑心重重。
缭歌虽然闭上双眼,但也没有睡着。她背对着霓儿,只是抬头瞧见桃灼神色严肃,便同桃灼使了个眼神。
霓儿走进凉亭之时还没有想好借口,她刚刚不过是趁着缭歌带着碧竹桃灼离开,所以回了趟玉舒阁,想向梅灵说些近日缭歌的动静。只是没有想到会遇到那件事情,而后惊慌的她甚至忘记了可能会碰到缭歌的可能。
缭歌一双杏眼轻轻挑起,她望着霓儿不怒自威。
霓儿眼神飘忽不定,“奴婢见过夫人。”
刚刚走了那么久,缭歌觉得有些口渴,也就懒得说话。在霓儿眼中,缭歌分明是已经生气。
“为何如此慌张?瞧见了夫人也不知道进来行礼问安。”
桃灼站着说话不腰疼,明明是她把人家喊停,还非说人家没有看到她。
霓儿不敢擦去额头的汗水,她吞吞吐吐道:“奴婢一时心急没看到夫人,是奴婢有眼无珠,还请夫人责罚。”
缭歌打了个呵欠,白眼一翻,“责罚倒是不必,只是你刚刚来的方向可不是瑶夕阁。”说到最后一句,缭歌的眼神忽然变得凛厉。
霓儿心中一颤,“回夫人,那确实不是瑶夕阁的方向。”
缭歌没有出声,让霓儿继续讲,“奴婢刚刚去了玉舒阁,恰好遇到王妃昏迷不醒,梅灵便派了奴婢前去请大夫。”
“你对王妃可真是忠心耿耿,若是不知情还以为你是玉舒阁的婢女呢?”
缭歌的话虽然即使平淡,可霓儿还能听出其中的冷意,她急忙跪下,“还请夫人明鉴,奴婢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缭歌冷笑,那可不是,霓儿确实对9尤玉凉绝无二心。
“得了,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至于因为玉舒阁用了我一个丫鬟,我就闹得天下人人皆知。”
霓儿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能够离开,没想到缭歌又道:“不知王妃如何?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忽然间昏迷不醒?”
“奴婢也不是很清纯,好像是王爷从王妃屋里出来后王妃就昏迷了。”霓儿不敢看着缭歌的眼睛,深怕缭歌看出她心中所想。
虽然缭歌不清楚穆洛廷和尤玉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尤玉凉昏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却是好事,最起码不用担心尤玉凉会在自己背后放阴招。
望着霓儿离开的身影,缭歌神色自若,“霓儿大概就是玉舒阁的人,最近几日小心着她,千万别在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既然已经确定是尤玉凉的人,缭歌自然不会动手。与其知晓对方安插的眼线,然后好生监视着,总比不知对方派了何许人也是好的。
碧竹赶到的时候霓儿已经离开许久,她只是觉得亭中气氛不对,但也没有注意。
夜间,服侍缭歌睡下,桃灼拉着碧竹坐在门前的台阶之上。
今夜繁星点点,夜风拂过凉凉之意,再无白日那种令人窒息的热气。
碧竹双手托着下巴,她望着前方,“桃灼姐,你说我们有生之年能不能寻到自己的亲人?”
桃灼问言眼眸暗淡,寻到自己的亲人,那是何其的渺茫。
“应该……”桃灼想要否定,可是看着碧竹急切的神色,她莞尔一笑,“应该是可以的吧。”
其实她们心中都清楚,当时王爷将她们救回来,在那个时候她们就已经告别了过去。再说了,当初她们流落街头,原因大概就是被家中抛弃,现在要找亲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碧竹问言眼眸一亮,又瞬间灭绝。
桃灼轻笑,“你别急着难过,我可还有要事要给你讲。”
“什么要事?”这么多年碧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状态,所以偶尔会难过,但绝对不会误了自己的任务。
桃灼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而后伏在碧竹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小心霓儿,她是王妃的爪牙。”
碧竹没有太多的惊讶,“你怎么确定的?”
桃灼又将白日的事情重新告知碧竹,碧竹听的眉头紧皱,“如此以来所有的事情也就清晰了,怪不得前些日子夫人做的事情王妃总是一清二楚。”
“以后我们小心些就是。”桃灼不想有太多的抱怨,她轻轻的看着远方说。
碧竹也慎重的点了点头,想到缭歌,她道:“桃灼姐,其实我一直挺好奇,夫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桃灼问言神色一敛严肃道:“那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二人之间开始沉寂,就在她们准备商量谁守夜,就听到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防守的姿态,就看到穆洛廷摇摇晃晃的走进瑶夕阁。
碧竹同桃灼对视一眼,怎么王爷今日喝的酩酊大醉?
急忙上前扶过穆洛廷,桃灼道:“王爷,夫人刚刚睡下,不如让奴婢替您更衣洗漱?”
穆洛廷仿佛没有听到桃灼的话,他猛的将身侧的二人推开,向内室走去。因为喝醉身形有些不稳,上台阶的时候险些摔到。
因为担心缭歌,碧竹还想上去拦着穆洛廷,却被桃灼拉住胳膊,“碧竹,我想王爷自有分寸,我们就不要上前打扰他们。”
碧竹尽管担心,可还是听了桃灼的话。
缭歌最近几日睡的都早,她恍惚之间梦到自己回了江南夏家,可还没有见到母亲就被冲出来的易明胤带回了茂陵。结果还没有到茂陵,穆洛廷又不知从何走出,她一时有些犹豫,前有狼后有虎,不知道该选择哪个。
就在缭歌犹豫的时候,孟云出现。
四周的场景忽然变成悬崖峭壁,她站在一处凸起的石头不敢动弹,孟云就在她旁边,明明距离很近,可每次她都触摸不到孟云的手。
一阵阵的破石声音传来,缭歌抬头却发现易明胤正在打碎孟云站立的那块石头,他疯狂至极。
缭歌想要让孟云离开,可是没有嘴巴好像黏在了一起,根本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眼看着孟云即将掉落悬崖,缭歌只能着急痛哭。
穆洛廷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他在缭歌上方露出邪恶的笑意,他缓缓伸出去,“你跟我走,我就救他。”
缭歌坐在石头之上,她怔怔的望着头上的穆洛廷,根本不知自己心思如何。
缭歌还未伸出手,便觉得一阵天崩地裂的感觉,她望着孟云摔落崖底,而她也随着孟云角落。
那种突然失重的感觉让缭歌惊醒,胸前沉重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穆洛廷一半的身子趴在她身上,还在喃喃自语。
最初的惊慌消散,缭歌小心推了推穆洛廷,这才后知后觉的嗅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
“灵儿……”穆洛廷剑眉紧蹙,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什么。
缭歌想要仔细聆听,穆洛廷却缓缓睁开眼睛。
那种眼神缭歌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怪怪的,好似穆洛廷正在透过她的面容去看另外一个人。
缭歌伸手在穆洛廷眼前晃了晃,穆洛廷慢慢直起身子,他本来是趴在缭歌身上,他站在床前望着缭歌,目光昏暗。
缭歌下意识的做起身子,她想要离穆洛廷远些,结果刚刚动了身子,穆洛廷就侧坐在床上。
可能是穆洛廷的神色过于悲凉,缭歌一时之间忘记了躲闪,任由穆洛廷紧紧拥抱着她,“灵儿,是我不对,不该任由你喝了那杯酒,对不起。”
缭歌不知他口中的灵儿是谁,想要逃脱,却发现穆洛廷越发的用力。
因为已是晚间,缭歌仅穿着单薄的中衣,当泪水滴落在肩膀,让缭歌不禁浑身一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洛廷还在呢喃着道歉,一向强势而又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的穆洛廷让缭歌觉得心疼不已。
直到穆洛廷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缭歌才轻轻将他放到在床上。
缭歌扭动几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她找出火折子多点燃几只烛台,然后才出去找些温水给穆洛廷擦脸。
结果当缭歌走出内室,碧竹和桃灼都不见了身影,她又不忍心将她们喊醒,只能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