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苏棠拼尽全力推开伏在她身上,洋洋得意的傅璟枫,嘴角倒勾。她不甘心地握起小拳头,朝傅璟枫侧胸击打不停。
“怎么,还没过瘾,还想要?”
傅璟枫的嗓音听起来清淡,却隐含着十足的暧昧。
苏棠下巴一眸,明眸溢出倔强的光彩:“你个流氓,不许再碰我!”
“口是心非。”
“你刚才可是高潮连连,喜欢得很呢。”
傅璟枫的提醒,令苏棠想起之前她紧咬牙关,都抑制不住的呻叫,当下就羞红了双颊。
她越是羞恼,傅璟枫的目光越是盯着她。
意味深长的瞳光徘徊在她脸上,他的笑声温柔异常:“不吃醋了吧?”
苏棠不承认:“少诬陷人,我喜欢吃的是酱油。”
他的动作比声音更温柔,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不懂他的意思。
“不管你吃什么油,今晚我吃定你了。”
傅璟枫森哑的嗓音刚落,又添上一句:“作为惩罚。”
苏棠干笑一声:“刚才不是惩罚过了吗?”
“还不够!”
傅璟枫抓住苏棠的小手,拉到他左胸前,强制她手心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接着阴阳怪气地道:“你的怀疑,让我这里,受到了伤害。”
“很大的伤害,惩罚一次,怎么够?”
苏棠按压在傅璟枫左胸之上的手掌心里,渐渐渗出冷汗,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隐隐作痛。
她突然总结出,男人记仇的本领,不比女人差啊。
至少她可以确定,傅璟枫这货表面上看起来威风泠泠,实际上,比女人还记仇,比女人还矫情!
苏棠恼烦地扭头瞪他:“贱人就是矫情。”
“我只不过小误会你而已,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傅璟枫抬头一凑,在苏棠鼻尖狠狠咬了一口:“疼不?”
“啊……”
苏棠惊叫一声,抬手捂住鼻梁,一边喊痛一边抱怨:“傅璟枫,你特么有病啊。”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文静柔和的女孩子,唯有面对傅璟枫,她才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爆粗口的时刻。
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傅璟枫躺回身体,不顾她的叫嚷和粗口,换了副平静地口气,开始自言自语:“白淑涵是我小姨唯一的女儿。”
“小姨和姨夫到国外遇到车祸,淑涵七岁那年,就失去了父母双亲。”
苏棠一愣,她想象不到,那个笑靥烂漫的红衣女子,竟然经历过那么悲惨的事情。
初知道她妈妈成为植物人的那几天,苏棠感觉天塌了,地陷了,她的生命陷入永恒的悲惨中。
她妈妈还没有死,只是成了植物人,就带给她那么多痛苦和伤悲。苏棠不敢想象,白淑涵骤然失去双亲的时候,该是多么痛心。
“姝涵很坚强。”
傅璟枫不理会苏棠的反应,继续道:“她在我家寄宿三年后,十岁的她执意出国留学,现在是一名帝都记者。”
“跟我一起上访谈,是我强行拖她去的,我想帮帮她。记者嘛,在电视上多露露脸,总是有好处的。”
苏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
她不禁有些惭愧,为自己刚才对白淑涵的揣摩感到歉意。
傅璟枫看出她的神色,淡声安慰:“没关系,淑涵并不知道你误会她,就算知道了,以她的大度,也不会在意的。”
苏棠听出,傅璟枫最后那话,说的意有所指。
她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再说了,误会白淑涵这件事,确实是她没有问清楚,太焦急武断了些。
“如果她知道了,请替我向她道歉。”苏棠跟蚊子叫似的,摇摇傅璟枫的胳膊道。
“呃,傻糖糖,你还真是傻。”
傅璟枫叹气:“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苏棠霍然反应过来,对啊,她不说,傅璟枫不说,白淑涵怎么可能知道她对她的冒犯呢。
傅璟枫替她捋了下凌乱的刘海,沉声道:“好了,很晚了,我知道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
翻过身子,他发出喃喃责问:“咦,我枕头呢?”
从他口里出来枕头两个字,苏棠一瞬间犹如冰雕,全身的血肉皆僵住了。
头发,那根十厘米长的黄发,再次清晰地回到她眼前。
苏棠猛地一吸气,抬腿一踹,叫醒没有枕头,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傅璟枫:“白淑涵是黑头发,你枕头下的黄发,是从哪里粘来的?”
傅璟枫陡然睁开眼,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又变得怒火冲天的苏棠:“大半夜的,你没要够是吧?”
“少转移话题!”
苏棠尽力憋回眼里的雾气,她不想总是哭哭啼啼,显得自己特别无能。
嗓子哽了下,她一本正经地叙述:“我刚躺下的时候,无意在你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根黄色十厘米左右的头发。”
“那不是我的头发,也不是白淑涵的头发,我们的头发都是没有染过,纯黑的。”
“傅璟枫,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有其她表妹,或者堂妹!”
傅璟枫皱了下眉头,黄色的头发?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人,他的床,除了他妈妈和苏棠外,还没有别的女人上过。
清清嗓子:“头发,恐怕是你梦中看见的吧。”
傅璟枫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糖糖,闹够了没有?”
苏棠坚持:“我只是想知道那个黄发的主人,不过分吧!”
“过分!”
傅璟枫怒色难抑,十分不痛快。
虽然这一晚上他身子爽快了,可心里十分憋屈。
苏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简直叫他忍无可忍。
“糖糖,我发誓,除你之外,我没有别的女人。”
主动解释和发誓这两件事,傅璟枫好像还是第一次干。
他一个向来厌烦把简单事情搞复杂的行为,可面对苏棠的质疑,他不得不妥协,忍耐着尽量解释清楚,让她满意。
苏棠翻身坐起来,她明眸里寒水凝冰,氤氲之下封着愤怒、怨恨、指责等各种各样纷杂的情绪。
感觉鼻头发紧,她用力咬牙,才把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咽回去。
愤怒使她一向温婉娴静的面容,粘上不可触碰的锋芒和锐气,嘴角绽出的弧度,都带着飒爽的凌厉。
整个综合在一起,代表着她疏离的恨,难过的伤。
傅璟枫看得直皱眉。
他真的不知道,那根黄色的头发,是如何爬进他枕头下面的。
他自己的头发是纯黑色的,幽深的颜色一如他的眼眸。苏棠的头发也是乌黑照人,他们两个人头上都没有一根黄发。
到底是哪里来的黄毛?
“糖糖,你看错了吧?”
苏棠摇头冷视前方,空洞的眼神里,夹着疲惫和哀伤:我不会看错,从小到大,我的视力都很好。”
傅璟枫无奈摊手:“那头发在哪里?”
“那么恶心的东西,早被我扔了。”
傅璟枫阖目:“没有证据,我不想和你继续吵下去。”
“你肯定是做梦,糖糖,别自己吓唬自己。”
“别的我不能给你,我只能给你两个字,放心。”
苏棠不是不放心,而是心拔凉拔凉,她低下头,勉强撑着低迷的声音道:“我们别再挣了。”
“傅璟枫,你如果有别的女人,就请放过我,好吗?我求你了,我有洁癖,受不了和其她女人分享男人。”
傅璟枫点头:“我也是。”
苏棠困惑:“是什么?”
“我也有洁癖,接受不了和其他男人分享女人。”
“所以糖糖,以后叶睿出现的时候,你必须给我回避!”
苏棠目瞪口呆,怎么可以这样!原本是他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说着说着扯到她身上来了?
“傅璟枫,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和你说的是,你枕头下黄头发的主人是谁!”
傅璟枫见苏棠倔强地坚持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给赵正喜打电话:“这两天,是谁来我卧室收拾卫生的?”
赵正喜似乎是睡得迷迷糊糊中被吵醒的,他懵懵地回到:“我,傅总不好意思,让我想想,给我几秒钟的时间。”
“你马上过来,到门口想!”
十分钟后,赵正喜站在卧室门口,气喘吁吁道:“想起来了,前天是张嫂,昨天是王姐,今早又是张嫂。”
“她们两个人的头发分别多长,是什么颜色的?”
听到傅璟枫的问话,赵正喜陡然傻眼了,傅总裁居然还关心下人的头发长短和发色?
真是太体恤下人了。
“傅总裁,你是想中秋节发洗发水做福利吗?”
傅璟枫高喝:“问你话呢,赶紧回答正事!”
“遵命!”
赵正喜垂眸想了两秒,赶忙道:“张嫂是黑色齐耳短发,王姐也是一头黑发,不过烫成大波浪,扎在后脑勺。”
没有一个人是黄头发,傅璟枫疑窦片刻,转脸望见苏棠脸上,一脸的失望。
“傅璟枫,你被装了,你一定清楚黄头发的主人是谁!”
苏棠高声嚷叫道,就欲从床上跳下去,离开这个虚伪的男人。
站在卧室门口的赵正喜听到苏棠那一声嚷,突然心有所悟,黄头发,完蛋了,是他惹的祸!
“苏姑娘,肯定是我干的,对不起啊!”
赵正喜的话,苏棠一点也不信。
她知道他是傅璟枫的死忠粉,想替傅璟枫背黑锅,也得找个符合逻辑的理由好不好!
你一个从斯坦福社会管理专业毕业的高端管家,会偷偷爬上主人的床,还在枕头下留下一根黄头发?
这绝对说不通!
苏棠冷言:“赵大哥,你就不用替你家傅总裁掩饰了。”
“我没有,真的是我的错。”
听到赵正喜快要哭出来的强调,傅璟枫蓦然意识到,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于是,他立刻高喝命令道:“赵正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赶紧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