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睿瓮声瓮气地回答傅晓娅:“很好,我巴不得起反作用。”
傅晓娅大度地笑哈哈:“你真有意思,放心,本姑娘心气大,不跟苏棠似的小心眼。我是不会让你的调情模式起到反作用的。”
叶睿傻眼了。
他明明是想回绝傅晓娅,哪知道这个女人脸皮那么厚,一点自觉性也没有。
看在傅伯伯的面子上,叶睿没有再直言打击傅晓娅,点了一支烟,淡淡的白色烟雾弥漫开,笼罩住他疏离的神色。
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一直到那支雪茄燃尽,他都不吭一声。
傅晓娅按捺不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飘过来,她踮着脚依偎到叶睿身侧,娇滴滴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她痴迷地望着他:“叶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叶睿还没回答,她又换了个问法:“或者说,叶少,你很讨厌我吗?”
迟疑片刻,叶睿的声音细弱如蚊声:“不算很讨厌。”
傅晓娅两只胳膊抱住他,惊喜地欢呼:“太好了,不讨厌就是很喜欢啦。叶少,我也很喜欢你。”
叶睿眼中闪过幽幽的怅惘,他又点了一支烟。
烟雾飘渺之间,他眼角眉梢皆是厌恶排斥之色。
傅晓娅见自己的话得不到一点点回应,怔了一下,转而蔚然大笑:“叶少,原来你还容易害羞啊。没关系,我就喜欢纯情的男人。”
她刻意加糖的声音甜腻腻的,就像街头小巷卖的廉价鲜奶冰激凌,闻一闻就感觉腻得慌。
叶睿不能理解,傅晓娅也算是名门闺秀,怎么就这么不自觉呢?
大概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吧,当年许曼笛才读高一就偷偷和人同居,十七岁生下傅晓娅,许家因此蒙羞。
许曼笛未婚先孕一事荣登永城人茶余饭后热谈榜,一度成为轰轰烈烈的话题。
想到此,叶睿对傅晓娅更添一分厌恶。
他不喜欢过于狂放的女人,他喜欢温婉娴静的姑娘,不低头自含羞,眸波暗转碎碎情。
叶睿沉浸在他自己的幻想世界中,烟雾渐渐散去,他痴迷的眼色令傅晓娅一下子警惕起来。
该死的,叶睿要是有种就直说呀!
“叶少,你要是不拒绝我,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傅晓娅没那么多耐心与他干耗。
这个世界上,太多变数随时在发生。她对待感情,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矫情做作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叶睿甩了烟蒂,脸色顿了顿,呼吸几声:“默认什么?”
傅晓娅赌气一般回答他:“当然是默认你喜欢我了,或者直接说,叶少你爱上我了。”
叶睿挽起袖口,他手臂处的肌肤白皙胜雪,和他脸上肤色很相近。
他整个人散发出疏离的冷色调,不同于傅璟枫的深邃桀骜,叶睿身上镂刻的线条晃着诡异的阴柔,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神秘的不近人情,却又焕发令傅晓娅心甘情愿朝上扑的吸引力。
傅晓娅揉着太阳穴,翘起媚弯弯的嘴角:“叶少的肤色比女人还白嫩,你有什么美白小秘方,教教我吧?”
她在国外到处疯玩,一贯粗心经常忘记抹防晒霜,所以粗皮糙肉的傅晓娅跟叶睿比起来,差距相当大。
长久的沉寂后,叶睿不以为然地道:“多泡泡漂白粉,或者福尔马林,见效很快,性价比也很高。”
傅晓娅不乐意了,让她泡漂白粉或者福尔马林!
当她是死人啊?她挑高的声音略有刺耳:“叶睿,你就准备在这里坐一个通宵?”
“我想怎么样,和你无关。”
叶睿生涩的回答,激发了傅晓娅早已烧起的怒火。
她指着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姓叶的,本姑娘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喜欢苏棠是吧?你知不知道,她都被我哥睡过无数次了?而且,我爸也默认了她是傅家媳妇,你知道么?”
天空落下细雨,叶睿的嗓音吐出口,被雨水冲洗得更加温润,他说:“我知道。”
他的回答让傅晓娅心里难受的很,她失声痛哭。
一把鼻涕一把泪,一米七的个子佝偻在雨中,双肩止不住地发颤,那副样子,任何人看上去都会垂怜,可惜她的男主角叶睿并不为所动。
叶睿应该算是她的初恋,和上次被欺骗的感情不同,这一次,她真的是一见倾心,再难回头。
得不到回应的傅晓娅,失魂落魄地坐到湿漉漉的地上,嚎啕大哭。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宠爱的对象。
傅盛虽然不是她的生父,但他从来都把她看做亲生女儿。许曼笛是个嘴硬心软的母亲,对傅晓娅也都是有求必应。
傅璟枫是个合格,不,是个优秀的哥哥。尽管他与许曼笛水火不容,但他对傅晓娅,却当做亲生妹妹那样疼爱。
傅晓娅不明白,别人都对她那么好,叶睿为何对她一这么坏。
按理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她已经把这层纸捅破了,可是,为什么完全没用?
傅晓娅比苏棠还高一点,身段比她更加圆润健壮,五官姣好,自认为家世也过得去,可叶睿居然对她排斥的很。
就算她厚着脸皮半开玩笑,要和他一起睡,他都冷着脸拒绝了。
没有男人天生是柳下惠,除非他心有所属,而且用情坚贞不渝。
失魂落魄地擦了把泪,傅晓娅歇斯底里:“叶睿,你是不是喜欢苏棠?”
“不喜欢。”
叶睿淡淡的声音阴阳顿挫:“我爱她,至死不渝。”
“你!”
傅晓娅搞不懂了:“你是白痴吗?苏棠早就是我哥的女人了,她被我哥睡过无数次,你竟然还爱着她至死不渝,你脑子有病么?”
“那又如何?”
叶睿依旧是那副理论:“我没有处女情结,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那层膜。”
“可她已经是被我爸默认的傅家儿媳了,你何必一根筋?”
叶睿石雕一样,一动不动,连声音都好像被冰冻过似的:“就算是结了婚,还可以离婚。”
“说我一根筋,你又何必一根筋?”
雨不知何时起,骤然变大了。豆大的雨滴好像还夹着细碎的冰雹,打在傅晓娅脸上,痛不欲生。
她捂着双颊,无话可说。
叶睿反问的对,她嫌他一根筋,可她何尝又不是。
也许感情这种东西,是天意。傅晓娅感慨她一定是上辈子做坏事做多了,才会一回国就遇上这么一份孽缘。
按理说,除去小时候的交集,她和叶睿见面不过数次,她自己都不明白,在心里烧得热腾腾的那份感情,是因何而生,因何而起。
傅晓娅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染脏了她的裙摆。
叶睿端坐在石凳中央,点了第三根烟,他并不去吸,举着手里,烟头的火苗被雨水打湿浇灭后,他再去点着它。
如此来回反复,直到那根雪茄完全被水淋透,再也无法点燃。
半支烟,随着滚滚雨水滚落到地上,惊起轰轰的响雷和游龙般的闪电。
他们两个人对峙的时候,早已睡熟的苏棠,被巨大的雷声惊醒了。
苏棠陡然睁开眼睛,凝视着被闪电照的忽明忽暗的天花板,她推推傅璟枫的胳膊:“打雷了。”
傅璟枫把她揽到怀里,慵懒地声音带着淡淡的喑哑:“不怕,有我在。”
苏棠嘴角一撇:“我才不怕打雷呢,我是想跟你说,傅晓娅和叶睿应该还在外边,院子里貌似没有避雨的地方。”
“你很关心他?”傅璟枫的声音忽得降温了。
冰封一般的寒意击得苏棠心尖一颤,她反问:“啊,关心谁啊?”
她不知道傅璟枫问的关心对象是谁,傅晓娅还是叶睿?
傅璟枫健硕的身躯猛地一翻,把苏棠压到他身下,粗粝的手指肚抵着她的下巴颏,他眸中皆是冷怒:“叶睿!”
苏棠挑着唇,直视傅璟枫的眼睛:“你想多了,我关心的是你妹妹,傅晓娅。”
“不敢承认?”
傅璟枫一巴掌扇下来,尽管是落在床头上,苏棠的耳畔仍是嗡的一声,犹如失明似的阵痛袭来。
她委屈地睁大眼睛,哆嗦着唇角抗议:“你无理取闹,我就算关心下叶睿,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就算是大街上陌生人淋雨,我也想好心给他送把伞。积德行善有什么错?”
傅璟枫双手掐着她的脸颊,魔鬼咆哮一般:“苏棠,你是想积德行善吗?不要把惦记野男人说得冠冕堂皇!”
苏棠完全清醒了,傅璟枫的话太难听了,什么叫做惦记野男人?
她清清白白,凭什么被他说成水性杨花!
“傅璟枫,做人说话要凭良心,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是你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你?”
她脸上不屑的冷笑,挑动着傅璟枫的底线。
自从叶睿出现,他就心生怒意,苏棠大半夜地把他叫醒,更直接激发了他心中的怒火。
此刻,他狠狠压着苏棠,撕开她的睡衣,睨视着露出的春光,他的嗓音就像从十八层地狱传出来的,格外阴森恐怖。
他说:“糖糖,你卖力讨好我,哄我高兴了,我就允许你给你的野男人送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