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有客人的时候,需要我化妆的时候,木木抢着上手,我就在一旁指导她,客人走了,她也不搭理我,我也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她,那八卦吊坠到底是不是她给我的,因为很有可能就是她给我的,我也没舍得把吊坠给摘下来。
我也习惯了她这副时而的热度,时而的冷漠的状态,我最终还是没跟她解释那天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我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来说,解释还重要么,只要每天能看见她,陪着她就好了,而且我现在还真挺怕木木同意和我在一起的,万一她真同意了,而我没多久就死了,那对她在心理上也是一个负担。
我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每一秒,能尽量多说一点就多说一点,因为跟木木在一起说话,听着她的声音,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享受,一种幸福,但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转眼之间,就到了李克飞死亡的第五天,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应该是我死的日子。
按照我的推断,我会后天死,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死没人知道,可能是零时,也可能是二十四时,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去道观,毕竟明天午夜之后,可能就是我死亡的开始了。
这很可能是我陪木木最后一天了,这一整天我的目光都在木木身上,时不时的偷偷看她一眼,真的,对她有深深的不舍和留恋,木木也发现了我总是看她,她也不搭理我,就坐在一旁看书。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想约木木吃个饭,被她冷冰冰的给回绝了,我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想着我的父母和爷爷,想着吴白丁,想着木木,这几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想到不久就要到来的死亡,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干什么都干不下去,看书吧,看了两眼就烦,我打开电脑,想玩会儿游戏,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总输,我那小徒弟跟我一起玩的,这回他算是逮着机会了,这把我一顿喷,我也是实在玩不下去了,就跟他说了一声心情不好不玩了。
他竟然还关心起我来了,问我怎么了,有什么事跟他说,他很牛逼,什么事都能解决,我笑笑,说没事,就下了,我估计这小子应该年纪不大,家里挺有钱或者挺有势力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天天什么都不干,就玩游戏啊。
不过想起他的关心,我还是挺温暖的,虽然我们只能用陌生人来称呼,有些时候,经常在身边出现的人,真不一定比陌生人对你更好,更真诚。
我一直折腾到了十二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两点多,我让尿给憋醒了,我下了床,开门想去卫生间,一打开门,我竟然感觉到一阵阴冷的感觉,走廊里没有任何声音,死一般的寂静,走廊里给人的感觉氤氤氲氲的,好像是飘荡着浓浓的雾气。
我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又什么都没有,一种恐慌的感觉没来由的从我的心底生了出来,我有点害怕,可是也没办法啊,厕所不能不上啊,我又一想,这房子里也不止我自己,十好几个人呢,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怕的。
我这种想法纯属是给自己壮胆,我战战兢兢的走到了走廊里,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我觉得自己的后脊梁骨直往外冒凉气,脖颈子上也传出一阵阵冷风,好像有人往我的脖子上吹气一样。
我加快了往卫生间走的脚步,想着快点到卫生间,抓紧解决,解决完了好回去,我正在撒尿呢,突然我的身后传出了一个女人声音,那声音飘忽不定模模糊糊的,好像在距离我特别远的地方发出的,特别的瘆人,那声音是在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杨行阴,杨行阴……”
我吓的一个哆嗦,脑瓜皮嗡的一下就炸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直接把剩下的没尿完的尿给憋了回去。
我急忙转头看去,惊慌的喊道:“谁啊,谁他妈喊我,有病吧?”
我这么一喊,那声音陡然消失了,我草,我当时心里这个气愤,谁这么坏,竟然做这种恶作剧,这容易把人吓出毛病来啊,很有可能就此告别下半辈子性福啊,别他妈让我知道是谁,不然就算她是女的,我也大嘴巴抽死丫的。
我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又转回身,继续撒尿,我刚尿完,正提裤子呢,那声音又传了出来,“杨行阴,杨行阴……”
这次这声音我听得特别的真切,就好像是有人趴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直接说的一样,我刚想转身看我的身后,大脑突然传出了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这一刹那间我感觉天旋地转的,我咣当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公寓的卫生间不大,我直接就从卫生间的台阶上摔了下来,摔到了走廊里,我的眼前一黑,直接就失去了意识,按说这一下摔得虽然不轻,但也不至于一下把我给摔晕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而这会儿那喊我名字的声音却消失不见了,我的怒火直窜脑瓜顶,我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大骂道:“谁******喊我,给老子滚出来。”
走廊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没人回答我,我又喊了两句,还是没人回答我,我气呼呼的说了一句,“草,别让老子我知道是谁,不然我弄死你。”
然后快步的跑回了房间,回到房间里,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全都是冷汗,刚刚那一下,要说不害怕那纯属是扯淡,大半夜的,你正撒尿呢,突然个无比瘆人的声音喊你的名字,叫出来个人都得害怕啊?
我哆哆嗦嗦的点了根烟,大口吸了几口,这才感觉好点,也冷静了不少,刚刚到底是谁在喊我,是有人刻意的恶作剧么,这大半夜的,谁没事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想着这屋子里住着的同事,都觉得不太可能,这几个同事,没有谁是会恶作剧的性格,再说这种事要是被人抓住了,揍死都不多。
如果不是恶作剧的话,那会不会是……鬼!
其实刚刚在卫生间,我听见有人喊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鬼,但这个字只出现一秒钟就被我否决了,这倒不是说在刚刚那时候,我还有空去思考这世界上没有鬼的事,刚刚那一下我都被吓蒙了,哪还有功夫想这些。
我就是单纯的强制自己不去想,先别去说真有鬼还是假有鬼,这种事就是不能往鬼身上想,越想就会越害怕,自己把自己吓死也不是没可能的,所以别管是人做的还是鬼做的,我就强迫自己相信,就是人做的。
这会儿回房间了,鬼这个字眼,才再一次出现我的脑海了,不过我这会儿也已经冷静了,没那么害怕了,可以坚定自己的信念了,可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世界上根本就是没有鬼的存在的。
既然不是恶作剧,鬼的存在也被我强制排除了,那还能是什么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吓唬我的,这倒是很有可能,我在影楼人缘并不怎么好,经理对我还特别的关照,活干的不多,工资拿的不少,这难免就会引起别人的嫉妒。
再加上木木的事,木木长得太漂亮了,绝对是影楼全体男员工的梦中情人,影楼这几只雄性动物,没有不垂涎她的,我追木木的事现在在影楼没有人不知道的,很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打击报复。
我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谁能干这种事,不是想不到谁有可能,而是觉得谁都有可能,没办法,本来我和他们关系就不怎么样,追木木这事一闹出来,就彻底成了公敌了。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愿意是谁就是谁吧,这种只敢在背后耍小手段的人,我也懒得去在意他,我刚刚也没睡多一会儿,这会儿也正困着呢,接着睡觉。
早晨我睁看眼睛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吸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因为有呼吸证明着我还活着。
我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就跟经理请好假了,今天不去上班,不过我还是起的挺早的,因为木木每天都起的很早,我想在自己临死之前再看看她,我怕不到六点木木就起床了,我在她出来洗漱的时候,也开门走了出来,站在了木木的面前,挡住了她。
我有很多话想对木木说,可是站在她面前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木木抬头看了我一眼,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我转身,看着木木的背影说道:“木木……”
木木没有回头,却停住了脚步。
“如果我死了,你回去我坟墓前看我么?”我的声音中带着悲伤。
木木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会死的。”说完她走进了卫生间。
我并没太在意他的话,我以为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