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穆教授的爱人收拾完桌子之后便到对面老林家聊天去了,穆教授则跟张弛坐在电视机前看中央电视台的法制类节目《天网》。
在穆子礼家里,这个节目往往刚一开始,主持人稍微介绍一下案件的基本情况,两人便抢着推测节目中案件的来龙去脉,接下来的演出只是对他们的判断的一种证明而已,而这也是两个人暑假里最大的兴趣所在。
“这次你先来吧,省的老说我不尊重老人,有失风范。”张弛调侃着。
“随便,不管谁先来,反正都是你输。”穆教授不以为然。
《天网》如期开始,“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本期的《天网》,2011年4月19日,对河北省石家庄市富华区的张先生一家来说是一个不幸的日子,因为就在这一天,他们24岁的女儿,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人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死,现场惨不忍睹,凶手当场逃逸……”
“好了,您先来吧。”张弛把电视调成静音,转过头看着穆子礼说道。
穆教授眉头皱了一下,似乎仅凭这点信息根本无法断定整个案件原委,确实有些难度。
张弛有点得意,“怎么样,还是我来吧……”
穆子礼没理他,想了想之后,自顾自地说道,“张姓女子是下午四点左右,外出购物回家时在菜市口被一个男子持刀杀害,男子身高大约一米七,穿一件黑色皮夹克,走路外八字,操河北当地口音。被害人身中数十刀,其中胸前的两刀及颈部一刀为致命伤,死亡原因为失血性休克,犯罪嫌疑人行凶后当场逃逸……”
刚才还有些得意的张弛吃惊不已,没想到仅凭这几句话穆子礼竟然判断出这么多内容,而且如此详细,不禁惊诧万分。
穆教授没理会张弛,继续往下说,“三天以后,警方根据当时菜市场一个卖鱼老头提供的重要线索,将犯罪嫌疑人在江苏连云港抓获,犯罪动机为情杀,该女子与男子之前为男女朋友,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男子怀恨在心,便痛下杀手。”
穆子礼说完看着张弛,“……呶,这是我的推测,接下来你说吧……”说完,他便点上一支烟笑眯眯地看着张弛。
此时张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许什么也不用说了,因为无论如何他也说不了如此详细。
他欲言又止,默默认输,“我不说了,再怎么说也说不过你,还是从电视上看结果吧。”
张弛没有反抗便举白旗投降,但他还是寄希望于眼前的电视机,希望主持人能够争气,杀一下穆子礼的嚣张气焰。
但随着节目的继续进行,张弛的脸色越来越黑,而穆子礼的嘴角则越翘越高,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节目结束时,张弛一言不发,因为案件的整个流程跟穆子礼刚开始推测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穆子礼转过头看着他,语气中带有几分挑衅,“怎么样,服不服?”
张弛咬咬牙,看样子很不甘心,只好认赌服输,“行,这次我服了你,你说吧,你从哪里判断出这些来的,我算是长长见识……”
穆子礼从沙发上站起来,呵呵笑道,“早跟说让你多观察你还不信,这次吃亏了,还死不承认。前天晚上你要是不在电脑前面看你的穿越剧的话,当天晚上的河北卫视就会告诉你今天案件的结果……”
张弛听完如释重负,原来是他早就看过啊,怪不得什么都知道呢,原来并不是自己技不如人,“我说呢,我承认咱俩是有点差距,但是差距不可能这么大啊……”
穆子礼笑笑,刚要说话,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重重地脚步声。
两人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立刻静了下来,因为这正好又是一次一较高下的机会。
“步伐铿锵,沉稳有力,稳而不乱,节奏感强烈,至少有两年的军队服役经验……”穆子礼竖起耳朵听着,小声对张弛说。
“脚步声音清脆,落地浑实,重心垂直,说明体重至少在八十公斤以上,身高180cm以上……”张弛补充着。
穆子礼正要说话,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敲门声节奏分明,有急有缓,不疾不徐,此人绝非一般……”穆子礼边说边示意张弛去开门。
张弛心领神会,开门一看,瞬间傻眼了,门外赫然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肩扛煤气罐的大哥,满头大汗,看到张弛开门气喘吁吁的问道,“是你们家要换煤气吗?”
张弛强忍住笑,连忙把来人让进屋里,“对对,都等了一天了,怎么才来……来,厨房在这边……”
换完煤气,想想刚才的“缜密”推断,他们两人不禁觉得好笑,穆子礼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送走换煤气的,门外却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又是谁啊,不会还是刚才换煤气的大哥吧……”
张弛有点不耐烦的打开门: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虎背熊腰的大个子站在门外,面带笑容地看着张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