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俯视在巴黎夜色下的辉煌,格外迷人,它那妩媚的身躯和奇幻的金色光芒招揽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但每当夜一降临,她从来不给你寂寞的机会,蓝瓷瓷信步走在巴黎的街上,灯火阑珊,音乐声不绝于耳,但为何她还是觉得很寂寞,很孤独!
路经天桥,凛凛西风过,悠扬传乐声,绕耳的二胡声叫蓝瓷瓷忍不住驻足循声张望。
虽已入春,但巴黎的夜晚还是凉沁骨,天桥边,遥遥便见一身着单薄的老者,盘腿在地,或许是因为身在异乡,听到相关家乡乐声便觉亲切,也或许是这位老者叫蓝瓷瓷想起了父亲,两年了,父亲还好吗?
情不自禁移足靠近,老者闭眼专注拉着二胡,浑然不知有人靠近,蓝瓷瓷望着老者碗里寥寥无几的法郎,急忙将包里剩下的钱都掏了出来放进碗中。
本想离开,但冷风掠过,蓝瓷瓷忍不住哆嗦,回眸看向老者,最后还是将脖间的围巾解下,替老者轻轻围上,乐声戛然而止……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姑娘,天也很冷,怎么解下围巾给我这糙老头呢?”
蓝瓷瓷有些惊讶,“原来您能看见呐!”
老者莞尔,“我当然能看见,只是这腿残了罢了,在这异地能见着国人,也算是缘分,老头我姓文,单名一个萨,小姑娘你呢?”
见老者如此看得开,蓝瓷瓷蹲坐在老者身旁,“蓝瓷瓷,蓝天的蓝,双叠瓷,瓷器的瓷,叫我瓷瓷就好!”
“瓷瓷,看你在样子心事重重在样子,一脸在愁容,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具备在东西,”文萨道,“现在的孩子,每天都在为自己所谓在梦想去拼去搏,其实累国,很简单,就停下来歇一歇,该面对的,都坦然去面对。”
“说是如此,但真正去面对时,还是会有退缩的,”蓝瓷瓷浅笑,“文叔,我怎么也觉得你也是心事重重的,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到法国,您的家人呢?”
闻言,文萨原本还堆积着笑容的脸上瞬时凝固,望着灯火璀璨的异乡夜景,久久才开口,“孩子,你我算是缘分,跟你说说我这老头子的心事也没有什么,你看看这夜景,多美啊,我在这儿,每天在看,在看,原来初到这,心里就是觉得,太美了,忽略了所有身后事,但自落魄之后,就又一直在看,这看着看着,但终究还是不比自己的家乡,青山绿水,处处洋溢着家该有的味道。”
蓝瓷瓷自文萨话里明白,“您一个人来法国很多年了,您现在是想回家了?”
文萨微微颔首,“为了追求潮流,大展宏图,不顾家里的苦苦挽留跑了出来,这一来就是几十年,或许如今境遇就是对我当时一时任性所要受的果吧,我爱我的妻儿们,如今风烛残年,再不回去,恐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就成了我永远的遗憾,但,我也有心里准备,他们是不会再原谅我了”
闻言,蓝瓷瓷鼻子一酸,“如果您回去,他们一定会原谅你,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挡亲情的,我相信。”
文萨莞尔,“罢了罢了,我这个样子,真是没脸回去,拖累他们,这只是我这老头跟你发的一些牢骚,孩子啊,你听听就好。”
“既然有了悔悟之心,为什么不回去,现在想想,当时我是有多任性,”蓝瓷瓷抓住文萨的手,“文叔,我帮你,我希望您能跟家人团聚。”
文萨看向蓝瓷瓷,“孩子你……”
“告诉我你的家乡在哪里,我帮你办好相关东西,让我送你回去。”
“我是G市人,想要回G市。”
抓着文萨的手渐渐松开,蓝瓷瓷不可置信地望着文萨,“您,也是G市的?”
“对,孩子,你怎么这一副表情,”文萨也有些诧异,“你也是那个城市的吗?”
蓝瓷瓷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足以默认这一切了,文萨道:“你说你也是任性出逃到这里,如若不是为了男女之情,或者是亲情,还能为了什么?”
“没错,今日有个人邀请我回国,当我知道他邀请我回的不是什么地方,居然是G市,在那里,有我最亲的亲人,还有我最爱的人,”蓝瓷瓷眼圈泛红,“但同时,那里也是我最痛苦的一个地方,我不敢回去,不敢去想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那种明明爱着,却不能爱的痛苦,我不想承受,也不要去承受,那种更无法言明的痛我无处宣泄,所以我选择了逃避,将之压在内心最深最深处,深得叫我记不起。”
文萨拍了拍蓝瓷瓷的肩膀,“红尘之事,人,何尝能化解得掉,虽然我不知道你何来的痛,但孩子啊,你都叫我去接受,那你为什么不试着也去接受,别让自己人生多了那份遗憾,我老了,这么多年没有想通的心结,如今一说倒也说通自己了,你还这么年轻,还会有很多的人生经历,不要每一段经历都留下遗憾,那加起来,到老之时,就仅剩遗憾了。”
蓝瓷瓷擦掉泪痕,“我知道,谢谢你文叔,我知道该要如何去做,面对过后,就让时间充实这一切吧。”
文萨点头,“文叔也要谢谢你啊,咱俩有缘相遇,或许这也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老头我有一种预感,风雨之后,彩虹自来,浴火凤凰,终得重生。”
蓝瓷瓷颔首,终是拿出手机,打通了萧正丰的电话。
蓝瓷瓷背着瘦弱身残的文萨,走在璀璨的灯火夜景下,影子越拉越长,或许所谓的救赎,也是相互的吧。
人的这辈子,纠纠缠缠,苦于红尘,终是想,留住一份美好,留住这短短几十年寻找的一点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