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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有灵犀(二)

尹昊天问:“前面有家面店,大师傅是地道的四川人,做的面很好吃。我的肚子可抗议了,你不会说你听讲座可以当饭吃吧!”

叶晓清想拒绝,但话到嘴边,不自觉的变了意思:“你喜欢吃面?我也是。这家的面的确好吃,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饿了。”

二人走进面店,人很多,几乎座无虚席,店里很干净,服务人员流水似地送餐。尹昊天挑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叶晓清,你喜欢哪种面?”

“担担面,这儿的酱料咸鲜微辣,喷香十足,别有一番滋味。别的面店可做不出来这种味道。”

“英雄所见略同!”尹昊天兴高采烈的像个孩子。

二人边吃边聊。

“叶晓清,你的文学功底这么好,其实学文科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干嘛当初一定要篡改高考志愿呢?”尹昊天问。

“其实,我挺喜欢古代诗词的,要我在文学和化学之间做个纯粹的选择,一时间还真是难以决断。也许,当初是叛逆心理在作怪吧。不过我不后悔,从事化学研究是我的理想。”叶晓清解释。

尹昊天满心高兴的样子,“也许就是缘分吧。你选择化学,我才能遇见你呀。”

叶晓清开心的点头。

“小清,冒昧的问你个人问题,不介意吧!”尹昊天看她不置可否,调皮的一笑,“一定有不少男生追你吧!”

“哎呀,你怎么和心莲她们一样,好像接受男生的追求就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尹老师,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令我心动的男生,所以么,他们怎么样子与我无关。”叶晓清嬉笑着,继而一本正经的说:“张爱玲女士的《半生缘》里有这么一句极精彩的话:‘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我希望能有幸得到两情相悦的幸福。”

尹昊天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得好,爱情不是千方百计追来的,也不是苦苦等待求来的。真正的爱情,是人生中自然优雅、怦然心动的一种相逢。”

叶晓清童心大起,小声道:“尹老师,我猜想,应该有不少漂亮的女老师或者白领丽人追求你、暗恋你吧!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有,我要溜之大吉啦,免生误会。”

尹昊天狡黠一笑,“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她们怎么样与我无关。小清,你怎么把我未来的女朋友划定出界限,只能是老师或者白领么?其他人群不可以么?”

叶晓清大笑,然后神秘的靠近他,压低声音坏笑道:“尹老师,难道你喜欢哪个女同学?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可以为你们鸿雁传书,就算报答你对我的帮助啦!”

尹昊天伸出两根手指捏了一下她的鼻头,“真是顽皮!”

话一出口,叶晓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和老师随便开这类玩笑呢。虽然是师生关系,但毕竟是成人,说话做事要负责。看他的脸绯红,她也摸摸发烫的脸颊,小声道歉。尹昊天温润一笑,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继而,二人又聊到今日精彩的讲座。

尹昊天说:“很多人说‘文如其人’,我并不太赞同这句话。读了一些知名作家的书,发现其中一些作品所表达的思想感情或者小说主人公的性格本质,与这些作家的性情人品大相径庭。”

叶晓清眼前一亮,抓住他的手,“深有同感!尹老师,为什么我和你的很多看法这么一致,你说,是不是前生有缘啊!”

尹昊天眉毛一挑,开心的笑起来,“也许,我们上辈子是一对欢喜冤家呢!”话一出口,叶晓清才发觉尹昊天的手被她紧紧的抓着,二人羞涩地红着脸,紧张无措的缩回手,正襟危坐。她看到尹昊天的脸像个红苹果,自己像揣只兔子似的手脚无处安放,于是起身买了两杯饮料。趁着空隙,抚摸着不安分的小心脏,稍稍稳定心神:这是怎么了,千万别胡思乱想啊!镇定!镇定!

叶晓清坐在尹昊天的对面,气色安静:“我看过一些张爱玲的小说,她的小说充满悲观,人情淡漠、自私势利。她笔下的很多女性大多数具有这个特点。至于她本人,一些报刊杂志说她是斤斤计较的女人,认为金钱和物质远比理想更重要。但看过张爱玲生平的介绍,我觉得她很多时候更像是一位性情中人,她看重钱,这再正常不过,尤其是那个乱世,虽说她出自名门,可是她小时候的生活却没有名门之后的优越与光芒,她的成功与物质都要靠她自己脚踏实地的来挣。当她接到胡兰成的求援,立刻给予这个负心汉一笔金钱。姑且不论胡兰成的汉奸行径,但看张爱玲的心胸就令人钦佩。所以嘛,我看书就是单纯的看书,从不把书中的主人公往作者身上靠。甚至有时觉得,文字就像一幅人生的大面具,遮掩住作者的真实人生、脾气秉性。”

“就如林徽因,她的很多作品细腻浪漫、婉约清丽,可是她的性格却是爽朗伶俐、争强好胜,善于交际。我刚刚读她的作品时,再综合她颇负盛名的家庭,也以为她气质沉稳、性情温柔。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人也不例外,关键在于怎么看待他。”尹昊天拄着下巴,似有所悟。

叶晓清笑道,“我喜欢陆游、苏轼、辛弃疾的词,粗犷豪放,气势恢宏。就是这样伟大的文学家,他们的诗词也有描写儿女情长,陆游的《钗头凤》,苏轼的《江城子》,辛弃疾的《祝英台近》,无一不是千古名篇。也许从小受爷爷的熏陶,不仅喜欢李清照词的婉约、细腻,也喜欢大江东去的豪迈。每个人都有多面性。苏轼,他的前期作品豪放奔腾、大气磅礴,后期就变得质朴清淡、深婉隽永。李清照,前期作品清丽悠闲,后期就变得忧苦哀伤。当然,这与他们所处的动荡不安的时代有绝对关系。”

“叶晓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尹昊天情不自禁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叶晓清整个人呆住了,瞬间涨红了脸。尹昊天自觉失口,赶紧解释道:“小清,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朋友的喜欢。我们对很多事情看法相近,特别谈得来,我……我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指的是在兴趣爱好上惺惺相惜的尊重。这么说,你……明白么?”

叶晓清长出一口气,说:“尹老师,如果这句话被别人听去,立刻就会成为东宁大学的头号爆炸性的新闻。嗯,我可不想被口水淹死。”

“说喜欢你就会成为头号新闻,我有那么可怕么?”尹昊天不赞同她的说法。

“不是你可怕,是你太……太英俊了,又是那么才华横溢。你不知道,很多女生都把你当成男神一样,如果不是限于老师的身份,我想啊,她们一定会对你穷追不舍、死缠烂打。就连心莲刚见到你时,也是春心萌动,像个花痴。”叶晓清这样想,也这样说,“如果做你的女朋友,最好保密,否则,真能被这群花痴绑架。”

“至于么?做我的女朋友竟然这么危险。”尹昊天哭笑不得,“大不了,我保护你啊。作为老师,难道还保护不了我的学生么。小清,我说如果,请别介意,是假设,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不愿意。”叶晓清回答的义无反顾,“做你女朋友,下场可不是一个‘惨’字形容的。不是被情敌痛下杀手,也会被罗森列上黑名单。哎呀,想想都觉得可怕。”她半开玩笑地说。这样说只表明自己的态度——本小姐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叶晓清,你没有让我失望,我欣赏你的直率天真。说真的,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尹昊天的眼神里流露很难察觉的怜爱。

“尹老师,你为什么选择留校当老师呀?”在叶晓清看来,以尹昊天双料硕士加上风度翩翩的潇洒外表,到大公司或者政府机关更有作为,更有前途。

“我的父母是商人,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我接管家族生意,可是经商根本不是我的理想。小时候,我就特羡慕讲台上的老师,深奥晦涩的问题在老师的嘴里轻而易举的就被解答出来,好像他们有超人的能力。大些了,对老师的感觉由羡慕变成崇拜,就暗下决心,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像他们那样,传道授业解惑,做个让人崇拜的人。”尹昊天像讲故事似的说自己的故事,“高中时,班主任老师,对我特别好。我的成绩一直很好,他建议我学文,其实我更喜欢理工类,所以就委婉地拒绝了。后来,他被检查出癌症。那时,临近高考,他对家人隐瞒了一切,忍着疼痛看护我们,等到我们考上大学回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世界上最高尚、最值得尊敬的人。所以,我学习化工专业课之余也旁听了古代文学。”

“尹老师,我真庆幸在东宁认识你,有你这样一位朋友。”叶晓清感动地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越来越钦佩面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生,现在的社会是个金钱至上、物欲横流的世界,人心浮躁,坚持自己的独立思想不被世俗污染多么难能可贵。尹昊天放弃家族生意在大学安心教书,这在多少人的眼中简直不可思议。也许,有人认为他傻,他呆,但他傻的可爱善良,呆的至情至性,与心中只有金钱权利至上的人相比,他们只是他脚下的污泥而已。

人的一生活得快乐自由、健康向上,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就够了。

尹昊天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特别的柔情,叶晓清不敢再看他纯洁的眼眸,她担心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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