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能随便开玩笑吗?”晶晶还没答言,战野冷冷哼道,从刚才对话,他已然知道这事是自己闹了误会,这苏铭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急色鬼,而且也没想要娶自己女儿,说出那样的话来也就可以理解了,算不上什么过分。不过从晶晶话里,却清楚的知道了女儿的意思,女儿是愿意嫁的,再说这是未来的武神呐,这样的女婿哪里找去?自然是急急给女儿助拳了。
“闭嘴,我们的事,和你啥关系?”苏铭心中一急,顺嘴就斥道。
“她是我们女儿,怎么和我们没关系了。”这下就连温顺的闵柔也不干了,跨前一步,“晶晶,到妈妈这来,有委屈就说,爸爸妈妈就是豁出命去,也要给你做主。”
“他们是爸爸、妈妈?”晶晶被苏铭捧在手上,也觉交流费劲,跳下地来,化为人形,又变成那个瓷娃娃般的萌萌少女,只比苏铭矮小半个头,纤细欣长的身子,很是亭亭玉立,听了闵柔的话,害怕的瞥了她一眼,不但没过去,还用手紧紧揽住苏铭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苏铭本欲甩脱,却感觉出她身体颤抖,语气忐忑,心中一酸,便任她紧紧抱着,苏铭非常理解晶晶现在的心情,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心中长久的憧憬盼望,而今日,却忽然有人出来说,我们就是你爹娘,那种又喜又怕、既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心情,便是晶晶现在的情况。
“他们的确是你的爹娘。”苏铭肯定的告诉晶晶,虽然刚才吓唬战野夫妇,说晶晶和他们再无关系了,但也绝不会在这事上欺瞒晶晶,这次进入妖界,为她寻找父母,本也是其中一个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还牵扯出来这么多的纠纷。
苏铭又怕晶晶不信,连带把自己知道的都细细给晶晶说了一遍,很多地方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和判断,到是比当事人战野、闵柔自己解释的还要透彻明白,晶晶对苏铭是无条件的信任,这话从苏铭口中说出,自然和从别处听来不同,再看战野和闵柔,眼底的敌意和恐惧缓缓消散,渐有一丝喜悦涌上。
苏铭趁热打铁,趁势牵着晶晶小手上前,轻轻放进闵柔的手中,闵柔充满感激的看了苏铭一眼,纤手缓缓的一点点握紧,生恐一下子吓到晶晶,像小兽一样,转身而逃。
而事实上,晶晶心中确是又惊又恐,要不是苏铭在旁边牵着他,说不定真的已经落荒而逃,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她不知道有爸爸、妈妈的感觉到底该是怎么样的,努力的把记忆中的影子和眼前的闵柔重合,但那影子太虚幻了,仿佛一缕烟,稍一碰触就飘散了去,这是妈妈吗?晶晶在心中反复问自己,紧张的身子都在发抖。
在苏铭的帮助下,闵柔终于将晶晶慢慢拉近自己,轻轻的抱进怀里,晶晶几次想要挣开,闵柔在苏铭的示意下,坚决的抵制下来,而晶晶求助的眼神望向苏铭,看到的却是满满的祝福和鼓励。
那层隔阂仿佛一层冰轰然炸开,闵柔一把把晶晶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嚎啕大哭,语无伦次的倾述着若干年来的担心和思念,晶晶终于偎进闵柔温暖的怀抱,虽然不同于苏铭哥哥怀抱的厚重坚实,却别有一番温柔和温暖,难道这就是妈妈的感觉,晶晶想着,听着闵柔的哭诉,也不由跟着哽咽起来,两颗心慢慢靠近,身体也愈发契合紧凑。
“谢谢主人成全。”战野立在旁边看着,两只大手搓来搓去,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及到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这才常舒一口大气,不由也是虎目蓄泪,转头深深看着苏铭,感激的说道。
“我还算主人?”苏铭晒道,“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哪时哪刻便又要和我拼死拼活,这主人不做也罢,此话以后再也休提。”
“主人是责备我说话不算?”战野立时难以忍受,一诺千金是他人生信条,为了女儿才不惜和苏铭翻脸,当时打的主意也是日后谢罪,现在被苏铭重新提起,顿时脸上再挂不住,涨得通红。
“算,太算了,分分钟之内还是管用的,但过了这会,可就难说了。”苏铭也是生气,自己这是收手下吗?收大爷还差不多,时刻还要小心他冲自己尥蹶子,也就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战野愈发惭愧,惨然一笑,“主人即是信不过,便也没必要再行苟活,晶晶我已见到,还请主人帮我照看她母女。”说着,抬掌便向自己脑门轰落。
“****!”苏铭吓了一跳,慌忙出手迎住,直震得手掌发麻,这小子竟然玩真的,吓得不敢再刺激他,“我说老战,不带这么玩的吧?你嗝屁挺尸了,想让你闺女找我拼命是吧。”
“你不肯信我,我自了断谢罪便是!”战野哪里有心和苏铭玩笑,执拗劲发作,挣出手来,又要往自己脑袋上砸。
慧心本在旁陪着闵柔母女落泪,听见这边异动,不由疑惑的看了过来,苏铭慌忙用身体遮住,小声斥道,“好了,让别人知道很好意思吗?老实一边呆着去。”
“我既认你为主,便不怕别人知道,这又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住口!退下。”苏铭恶狠狠的说,“但有命令,便阻三阻四,这就是你做下属的态度?”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妖族不同于人族,干巴利落反而更加有效,你要等着让他们自己领会,主动如何如何,还不如自己亲自去做更容易些。
果然,战野被呵斥,诺诺退下,按说被人家呵斥了,本该觉得很没面子,此时战野却从苏铭态度里,感觉出他又接纳了自己,不再计较自己的过错,总算松了口气,反倒暗暗开心起来。
二人这番对话,背着闵柔母女和慧心,却未能防住洪猛,人家母女哭得稀里哗啦,这种悲情桥段对洪猛没多大影响,他的目光一直在水蛇腰身上绕来绕去,但水蛇腰就是不搭理他,洪猛感觉很是无奈和无趣,不经意间,到是把战野和苏铭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苏大哥,苏大哥,你也收下我呗,我也认你为主。”洪猛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水蛇腰为啥不爱搭理自己,那肯定是因为自己和她不是一个阵营,而且还打呀杀的,只要自己加入他们,那不就成一伙了吗,至于该不该加入,洪猛压根没考虑,三叔都加入了,还有啥不行的。
“不行。”
“太行了。”
洪猛嗓门颇大,这次慧心听了个清楚,和苏铭几乎同时出口,异口同声一般,互望一眼,不由愕住。
时已入冬,冬天的草原更显萧瑟,冷冽的北风无遮无拦,仿佛一波又一波的怪兽,呼啸着肆意飞掠,或斫倒数枚草茎,或掳走若干枝叶,嗷嗷怪叫着张牙舞爪的显示自己的威风。
草原那处,生旦净末丑此时再没一个,显然早已离去多日,就连那些残碎尸首,都不知道被大风刮到了何处,若不是有这偌大一片草场被烧成白地,很难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更不会想到这里曾发生过生死搏杀。
烈风之中,一行数人从摩云山系深处飞出,进入落日原范围后,又呈扇面向前搜索,一会寻得一块烧焦的躯干,一会又搜到一个漆黑的头颅,迤迤逦逦的便寻到了这处。
“父王,三弟或许最后便是在这里遇害。”说话之人身材魁梧,一颗脑壳剃得溜光,没有一丝毛发,一双眸子精光闪烁,显得极是精明干练,正是龙族大太子敖青。
龙王敖广一生育有三子,大太子敖青,二太子敖礼,三太子敖顺,说是有三个太子,其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随着二太子敖礼早夭,剩下的也只是这大太子敖青和三太子敖顺。
敖青在龙族中,地位可谓尊崇,只在龙王之下,是敖广早已指定的王位继承人,随着年龄增大,敖广倦于视事,族中诸事,一般皆由敖青执掌处置,敖青也耽于族内大小事务,渐渐离开敖广的视线,自己独挡一面,建立了雄厚的人望,在族中颇有威信。
三太子敖顺乃敖广老年所得,娇宠异常,养成了性情乖张的毛病,平日依仗父兄威势,在族内肆无忌惮,无恶不做,族内各妖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敖青处置的族内纠纷,到是有很大一部分是给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擦屁股,填粪坑。
敖顺惹祸是惹祸,却偏偏生了个巧嘴,前前后后的把敖广哄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敖青数次要求整治敖顺,反倒落了敖广埋怨,说他是即将继承龙王大位的人,却容不下一个自己兄弟,让他如何敢把大权相授?敖青权衡利弊,只得暂且忍耐,对敖顺所作所为尽量视若无睹。
对金翅大鹏求援,敖青的想法和敖广是不一样的,这基于两人对事物认识的不同,对龙族的期许很不一样,敖广老迈,雄心不再;敖青少壮,雄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