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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如果她不是唐欣,那会是谁?

向宇凡曾经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如果不是季妍拼命护着小风逃出爆炸断裂的船体,如果不是她够机警先帮晓风把救生衣给穿上……

那么,今天他们两人能够顺利从船难中存活下来么?

他深爱他的儿子,却痛恨他的妻子,偏偏老天作弄人,竟然让季妍救了小风!

看来,老天爷的安排不止如此,才会让季妍失忆。

她失忆了,记不得他们先前曾经发生的风风雨雨,记不得他们曾经拥有过的短暂甜蜜……

这看来似乎是个机会点,让两人可以借此修复残破不堪的夫妻关系。

问题是,他太了解季妍!

失忆,并不能让一个人由内而外的改变,终有一天,当季妍想起一切的时候,她一定会故态复萌。

他们的婚姻早就毁在她的手里,他学会不再相信她,也不再爱她。

他吃过亏,也上过当,现在学乖了,不再相信季妍。

那个空无一物的肚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本以为那里又孕育个小生命出来,事实只是一再地证明他的愚蠢,他是猪油蒙心才会相信季妍的话。

现在,对他来说,季妍只剩下小风的生母这个身份,其他什么也不是。

向宇凡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看不见的灰尘,他回头望了一眼季妍病房的方向,神色复杂晦涩,掉头就走。

T市某公寓

宋晓雯瞪着桌上那几样私人物品,卡地亚钻戒、香奈儿仕女腕表、一对钻石耳环,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没有一样是属于唐欣的!

只除了那个她在夜市里买给唐欣的生日礼物。

一个钥匙圈,上面刻有TANG的英文字样。

那个钥匙圈在这堆珠宝里,显得毫不起眼,格格不入,但是它所代表的友谊,却是永恒而无法磨灭。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有不属于唐欣的东西出现在纸袋里?

唐欣的尸体明天就要火化,她一直强忍着悲痛,想挑几样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随着唐欣一起火化,当做最后的告别。

直到此刻才打开那纸袋,却发现一堆莫名其妙的珠宝。

宋晓雯心里的不安逐渐地扩大,像涟漪般层层外扩,直到,忽然有个念头猛地揪住了她——

万一,那尸体不是唐欣,该怎么办?

万一,她真的认错尸体,那真正的唐欣去哪了?

宋晓雯决定立刻跑一趟,亲自找验尸官谈谈。如果她真的认错尸体,那么趁着尸体尚未火化,或许还有机会将这个天大的错误给扭转回来。

来到当初认尸体的地检署,找到了承办这次作业的承办人员,宋晓雯赶忙说明来意,不料对方却反应冷淡地说:“很抱歉,宋小姐,我恐怕帮不上忙。”

“为什么?你不是负责承办此案吗?”

“是没错,可是你的认领作业已经签名结案了。”

“可是,万一我真的认错尸体,那表示真正的唐欣也被人误领了,不是吗?”

对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摇头拒绝:“没有万一。”

承办人员从办公桌上厚厚一叠的资料里,抽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宋晓雯,指了指上面说:“你看清楚,上头是不是有你的亲笔签名,既然你签了名,就表示认领无误。”

宋晓雯瞪着那个签名栏上的签名,顿时失了底气,但是她依旧不死心地想做最后的争取:“话是没错,可是我那天……”

唉,要怪就怪她那天实在太心神不定了!

彼时,她人在公司里上班,突然一通电话联络上她,要她前来认尸,原因不外乎唐欣已经没有家人,而她是唯一和她同住的好朋友。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在对方说完话之后立刻切断电话,然后再用原号码回拨过去,正在等待电话那端接通时,她的目光突然间被网站上的头条新闻给吸引住了。

不是诈骗,是真的,唐欣出事了!

当她赶来事故现场临时搭起的棚子里,认领尸体的时候,坦白说,她整个人是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看着那一堆又一堆残缺不全的尸块,虽然上面都有覆盖着厚帆布,可是,只要一想象帆布底下的画面,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更别提起现场那股撒上消毒药水后,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异常难闻的尸臭味。

好不容易,停在那个编号065的尸体前,宋晓雯别过头不敢直视,直到验尸官拿起那个钥匙圈请她辨认时,她才咬紧下唇眼眶泛泪,点了点头。

那是唐欣从不离身的东西。

就在那个瞬间,宋晓雯崩溃了!

她浑身发冷抖个不停,眼泪怎么样也止不住,认出那个属于唐欣的物品后,她跟着验尸官进行后续的认领作业,颤抖着手,拿笔在签名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她几乎是踉跄地逃离现场。

而此事,此后也成了她的梦魇。

“宋小姐,很抱歉,这事我不能帮忙。”

听到承办人员重复地这么说,宋晓雯心里的气顿时涌上来,她低声嚷道:“万一我真的认错了,那具尸体是属于另一个家庭的,你这样草率结案,不会良心过意不去嘛!”

“你已经签字了!”承办人员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如果你真的觉得那具尸体不是唐小姐,当初你就不该签字!”对方显然认为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该滚了,语气和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哼!像你这样迂腐的公务员,迟早有天我会让社会大众知道你们忙草率办案的态度!你等着瞧!”说完,宋晓雯便将手里的文件拍在承办人员的办公桌上,掉头离去。

她知道,再争执下去也是白费力气,这件船难受害者高达百位以上,上头有结案压力,也希望能让受害者家属尽快将尸体认领回去,处理后事。

刚才那个承办人已经表达得很清楚,让她重新认尸不可能,就怕唐欣的尸体也被别人给领走了,那么她再和对方耗下去也没有意义!

如果,她领回去的人不是唐欣,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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