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忌廉看了看闻人亦凝,没有立即作答,脑海里闪过得是他昨天下午在病房里跟韦静深表白的情景,怎么说呢,那感觉……半真半假吧。
早在他从病床上清醒的那一刻,就被父亲警告,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婚事搞砸,自家预备在下半年投资的儿童度假村项目,韦家老早就答应注资,只等婚礼一过,大笔资金就会划过来——也就是说,他在那时候就明确了一个事实,不管韦静深醒来以后伤到什么程度,甚至她究竟会不会醒过来,都必将成为他的妻子。
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跟利益有关,但忽然变得这么赤裸裸,阮忌廉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但是,每天守在她床边等待的时候,心里也并不是一点焦急担忧都没有,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平安醒过来的。
当看着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整个人也在那一瞬间溢满了感动与欣慰……总之,那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但任何东西,一旦跟切身利益沾边,就显得不那么单纯,在跟她‘表明心迹’的时候,虽然自己竭力想要呈现出温柔与诚恳,但因为表演前的种种彩排,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说出口的话,实在太流于表面了。
而阮忌廉现在,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希望韦静深能因为他那番话而感动,还是无动于衷。
至于闻人亦凝……坦白讲,他对这个女人的兴趣不大,抛开美丽诱人的外表,性格中的狡猾是致命伤,男人喜欢聪明的女人不假,但女人太过聪明,则会惹人生厌。
他主动找她吃饭,无非是觉得,不管怎么说,俩人之前的私下联络,已经构成了一种联盟的关系——这种关系对于今后他跟韦静深的相处绝对有害无益,但他又不想得罪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所以干脆将她约出来,搞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他现在能给,散散财也无妨,若不能,也好及早想办法应付,没必要为自己树一个仇人。
“我去韦林上班了。”在看出阮忌廉若有所思的时候,闻人亦凝主动挑起了话题。
“哦?”阮忌廉有些意外,抬起头来看她,轻描淡写的样子,没想到动作那么快,居然在所有人兵荒马乱的时候,跑去韦林上班。
“秘书室。主要工作是做会议记录……”闻人亦凝意有所指地望着阮忌廉,“还真是巧呢,上班第一天就看到了韦林跟华啸一起合作的企划案。”
她这番话说得很有技巧,先说自己在秘书室工作,紧接着提到韦林跟华啸的企划,明显是在暗示他,以她在韦林的位置,很有可能获取对阮家有利的讯息,所以……
所以他如果自家着想,跟她保持友好“亲密”的关系,十分必要。
但阮忌廉却不得不对她所做的一切感到好奇,他故意摆出一副不闻喜怒的面孔,目光深邃地望着她,“我真是有些不懂,闻人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
“闻人小姐?”闻人亦凝挑了挑眉毛,“这个称呼我可不喜欢,叫我亦凝吧。”顿了顿,又冲他开口,“我要什么……你看中韦静深什么,我就想要什么,你娶她不就是因为她背后这点干巴巴的身家,我想告诉你,跟我做朋友,她有的,我同样拥有。”
如果这种话是从其他女人嘴里说出来,恐怕阮忌廉只会不屑一顾,但是面前这个女子,美丽动人,眼底却有一股阴冷毒辣的光,让他不得不坚信,她所说的,绝对都是真的。
虽然就他的身份来说,或许应该站在静深这边,让她提防这个野心爆棚的女人。可是,转念一想,静深会是她的对手吗?
而且,他究竟有没有义务,去保护那个很难跟他产生爱情的未婚妻?
在所有问题得出答案之前,阮忌廉觉得,至少有一点他可以做到,那就是,先不要得罪闻人亦凝。
还有,她处心积虑选中自己,应该并不是只想拉一个盟友这么简单吧!
阮忌廉别有深意地冲她笑了笑,明确道,“闻……亦凝,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我想有一点你应该清楚,那就是我跟韦静深一定会结婚的,你知道吧!”
闻人亦凝刚刚还胸有成竹的得意面孔,立刻昏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