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她,曹谦说不上是气还是慌,新娘在新婚之时,如此对待夫君,不要说在缺少女权意识的宋朝,就是在曹谦穿越前的时代,也是不能容忍的,听说,古代男人可以单方面写休书,休掉自己不满意的妻子,看样子眼前这位已经够这个资格了,不过……曹谦一想到老曹三求爷爷告奶奶为自己说媳妇,虽然穿越后生活在这里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对于曹谦来说,身边有一个关怀自己的父亲,那温暖,真让人难以割舍啊!
曹谦站在床前,想了很长时间,觉得有些困乏,加上酒力上头,顾不得跟新娘之间的龌龊,在床上搭边和衣躺下。身子刚一沾床,曹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哼”,此时也懒得理会,双眼一合,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曹谦一个激灵,还没等坐起来,身子一滑,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曹谦吃痛,尽管没叫出声来,也疼呲牙咧嘴,挣扎着站起来,床里头传来娇滴滴的窃笑声。
这笑声提醒曹谦,从今往后,他是有老婆的人了。
曹谦一回头,仍是一身新婚盛装的新媳妇把头往里一偏,不出声了。
尽管残存的酒力使曹谦感到晕晕乎乎,但昨晚的事情,还记得清楚,已经过了一夜,怎么还不给面子,难道就这样下去?
曹谦突然觉得,这情景似乎不陌生,似乎是在哪里或者在什么人身上发生过。
沉思了一阵,曹谦想起来了,这桥段发生在《水浒传》当中,宋江杀阎婆惜之前,这女人因为和张文远有了奸情,心不在宋江这里,也不管这黑三郎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就这么一夜不理不睬,把宋江这个准黑道大哥搞得很没面子,宋江骂她的时候,这阎婆惜也不含糊,反唇相讥。尽管他曹谦不是宋江,对方也不是阎婆惜,但是……他曹谦虽然不是宋江,但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阎婆惜,真的不敢保证!
正想着,楼下传来老曹三的声音,“谦儿,领着媳妇下来吃饭嘞!”
“知道了!”曹谦应了一声,再看自己的新媳妇,竟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个……跟我一起下来吃饭?”
那似乎就是一块顽石,曹谦没能让她动弹丝毫。
曹谦狠狠用鼻子哼了一下,转身下了楼。
“你的媳妇他?”老曹三见就曹谦一个人下来,好奇地往楼上看看。
“先不管她,咱们先吃吧。”曹谦说着坐下来。
吃过饭,老曹三执意要曹谦用托盘装上一些饭菜,给媳妇端过去,曹谦也不好违逆父亲,就用托盘把饭菜给媳妇端了过去,放在床边,说道:“那个……饭放在这里了,饿了自己吃吧。”没见她动弹丝毫,曹谦也麻木了,摇摇头,转身下了楼。
这日子眼看又过了几天,曹谦的媳妇一直呆在楼上不肯下来一步,每天都是曹谦把饭菜端在她的身边,虽然不见她有丝毫动静,但每次曹谦返回来,都看到上次端来的饭菜丝毫不剩,曹谦差点气乐了,我娶的是媳妇,不是母猪,不是饭袋,就这么一天天不哼不哈,除了吃就是睡,这……这难道就这么一辈子不出声,单是躺在床上消化饭菜?
有一回曹谦又给这个媳妇送饭,是在忍不住,看着她躺倒的背影,自言自语说道:“难道,我娶来了一个哑巴?”
“你才是哑巴。”这女子坐起来,转身冲着曹谦回了一句。
虽然她脸色不善,针尖对麦芒,但对于曹谦来说,女子的喊叫,不啻于莺歌燕啼,婉转于耳,好像六月天喝了冰镇水,一直舒坦到骨髓里去。
“呵呵,我还真的以为我娶了个哑巴,想不到,这声音这般好听。”曹谦忙抓住这个机会,恭维这个金口难开的媳妇。
“我不但不是哑巴,还是你家姑奶奶!”这新媳妇突然利声喝道。
“我……我是你家祖宗!”曹谦终于火冒三丈,用更大的声音吼道。
此时老曹三不在家,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到他俩之间的战斗。
“你是从我的逼里掉出来的孙子!”
如此粗鄙的话竟然从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嘴里喷出来,曹谦愣了一下,然后冷笑,“还没嫁人,就从逼里掉活物儿,你真是个贱货。”
“你是混蛋!”这女子说着抄起枕头砸向曹谦。
枕头不重,也打不疼,但这是悍然挑衅,曹谦再也忍不住,干净利落地给了媳妇一个耳光。
“哇……”
一声嚎叫刺耳响起,被接下来一个耳光打断。
“哇……”女子刚想接着嚎,曹谦缓缓抬起的手,如同刑场上刽子手中高高举起的断头刀,一阵深深的恐惧使她噤了声。
她嫁过来好几天了,第一次仔细看面前的丈夫,见他身材中等,面皮微黑,尤其是他的怒容,更衬出剑眉星目,眼神中透射出一股气势,隐含着杀伐。
她原本以为,老曹三就是一个窝窝囊囊卖炊饼的,儿子嘛,自然要随他,没想到,竟然是这般人物。
女子被曹谦瞬间的怒火镇住了,没了刚才的气焰。
“对了,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曹谦问道,他觉得这真可笑,哪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的媳妇的名字?
“奴家叫于秀娘。”
曹谦想了想,又问:“贵庚几何?”
“奴家二十有一。”
“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曹谦仍是一脸严峻地看着于秀娘。
于秀娘摸了一下被打疼的脸,沉吟不语。
“哼。”曹谦用鼻子哼了一下,接着说:“等我爹回来,叫你吃饭的时候,你该这么做,知道不?”
曹谦半是询问半是警告。
“奴家知道了。”于秀娘的声音几乎小得她自己都听不到。
虽然驯妻成功,曹谦还是想找一堵墙撞头,如此糟糕的开端,真难想象,日后夫妻俩还怎么琴瑟和谐?
等老曹三卖完炊饼回来,做好了饭后,于秀娘在曹谦严峻的目光下,乖乖下楼吃饭,吃饭前,还对老曹三施了礼,老曹三还道是新媳妇接受了这个新家,自是高兴。
一连几日无话,这于秀娘自打挨了曹谦的巴掌,开始时的气焰也消了,每日和曹谦父子相安无事。
却说这一日,老曹三感到身上不爽,清晨也没出去卖炊饼,曹谦见父亲有病在身,一想跟老曹三生活快两个多月了,一直没为这个家出过力,于是挑起老曹三的炊饼担子,走出家门,开始他的卖炊饼生涯。
可是他没料到,他的卖炊饼生涯不但如此短暂,而且还成为另一段黑道生涯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