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谦再次醒来,发现睡在身边的老曹三不见了,坐起身,见南侧那扇糊了白纸的窗户透进来模糊的光,下了床,走到窗前,推开冲下开的窗,向外头望去,街上已经有了稀疏的行人,看装扮,清一色全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古装和蓄发。曹谦使劲晃晃脑袋,同时使劲掐大腿,使自己更为清醒一些,拼命回忆了一阵,穿越前那场拼命的厮杀,穿越后认了一个父亲并喝了半夜的酒……曹谦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想起来了,最令他沮丧的是,他现在身在北宋末年!
这个二层木楼虽然不是很高,但外头也没有比这个木楼更高的建筑了,习惯于现代城市高楼大厦的曹谦,看着这一切,觉得寒碜得没法看,尽管他知道,宋朝是历朝历代中经济最为发达的朝代之一,创造了一系列的令后世中国人为之自豪的经济和艺术成就,只是和高度发达的现代比……曹谦这个现代人不由得摇摇头。他出神地看着外头,木楼的窗户正对着一道街,商铺都开始营业,有零星的酒旗随风飘动,稀稀落落的行人穿行而过,曹谦甚至生出错觉,眼前只是历史题材电视剧中的一个场景。曹谦眼中所有的人都显得那么恬静和祥和,只是乱世即将到来,他们该怎么办呢?
曹谦正想着,听到楼下有响动,起身下楼梯,迎面看到老曹三挑着担子进了屋,担子两边各挑着四扇笼屉。
中年见曹谦下了楼,笑了,“谦儿,你醒了,俺刚刚出去卖了炊饼,咱吃饭吧,等用过早饭,俺还得出去卖一担炊饼。”
“爹爹,为什么这么早就出去啊。”曹谦和老曹三刚刚做了一夜父子,谈不上有多深的父子情感,但对他的敬业精神颇为感动。
“这阵是吃早点时候,能卖得快一些。”
“您天天是这样吗?”
“是啊,早早出去卖一担,吃过早饭,再卖一担,每天只消半日,不算辛苦。”中年人说着,开始做早饭。
曹谦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中年人说道:“爹爹,你可否对人说起我来?”
“还没哪,等我再出去,好好跟街坊们说说。”
“不可不可。”曹谦忙摆手,“爹爹,此事涉及天机,您只消说,您走失的一个儿子回来了。”
听了曹谦的话,中年人捋了一下唇髭,才点点头,“也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中年人嘴里不知哼着什么,麻利地做了早饭,唤曹谦过来吃。
曹谦吃着饭,回想着自己的黑道生涯——自打一时冲动,在学校跟同学一起打伤了几个抢钱的小混混后,就一直在被打和报复之间胶着,终于断了学业,气得父母避而不见,数年的光景一晃而过,曹谦打拼成为他所在城市的一个黑道大哥,但是,曹谦最大的愿望,还是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血腥拼杀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使他厌恶自己到了极点,曾经,他也是一个有着美好理想的孩子,根本没想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黑道大哥,不知道有多少个寂静的夜晚,曹谦反复许下诺言,如果他有机会重新选择人生,一定要告别黑道生涯……现在,曹谦在电光石火间回到古代,他的人生一切归零,这恰恰实现了他发下的誓愿,这个正是他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曹谦吃是的老曹三从外面买回来的“酸馅”,跟现代的菜包子类似;曹谦吃得有滋有味,老曹三看着从天而将的儿子吃得狼吞虎咽,喜滋滋地说:“慢点儿,别噎了。”
吃过饭,老曹三来到灶台前,独自搬下四笼屉炊饼,用担子担好准备出去,此间曹谦要帮忙,还准备跟随父亲出去,被一一拒绝,老曹三挑着担子临出门,把儿子往回一推说道:“谦儿,你刚回来,在家好好养几天再说,你爹吃得消。”
最后曹谦不再坚持,退回房内,上了楼,临窗看了一会儿古代街道风俗景,觉得有点乏累,毕竟恶战一场,还负了伤,的确需要时间恢复,便回了床上睡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曹谦被从楼下传上来的响动惊醒了,起身看透进窗户纸的光线,显然是大中午了,忙下了楼,见老曹三正挑着担子从门外进来。
曹谦立即走上前来,将担子从老曹三的肩头上卸下来,帮着将笼屉摞回灶台。
一边忙碌着,曹谦一边问:“爹爹,今天生意好吗?”
“甚好甚好,谦儿,你说怪不怪,俺天天出来卖炊饼,总要剩个半屉,今天一个不剩,呵呵……”老曹三乐颠颠的。
虽然如此,曹谦还是注意到老曹三的左脸隐隐有些红肿,问道:“爹爹,你的脸?”
“不打紧,不留神碰的。”
老曹三说这句话时,还是乐呵呵的,似乎他的脸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曹谦穿越前江湖经验已经非常丰富,架打了多少场他自己也说不清,可以说是个打架熟练工,对于各种殴伤的看验,水平不亚于法医,他看出老曹三的左脸分明是被人抬右手一个耳光打出来的。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通常一个混混要打人,总爱从脸打起,带有挑衅和侮辱的意味。看老曹三虽然受辱,依旧是乐呵呵的样子,曹谦心下敬佩。曹谦同时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欺侮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老曹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