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平发出一记正蹬脚将云来客栈掌柜的放倒,五牛也忍不住,一步跳到云来客栈掌柜的近前,抬起腿猛跺,后背、肩胛、后腰、屁股、腿部眨眼间布满了脚印。
云来客栈掌柜此时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不停地讨饶,并说冤有头债有主,几位和高凤之间的恩怨,和他无关。
曹谦忙喊住五牛,现在事情危急,不能再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一分工夫;四个人来的时候乘坐的马车被张顺从院子牵出来,曹谦对伙计微微一笑说道:“你也跟我们走吧,你这个饭碗是丢定了,我们还你一个饭碗。”
伙计一见,也只好如此了,跟随曾平和五牛上了马车,曹谦最后一个上了车,张顺一抖缰绳,高喝一声“驾”,马发足出奔。
从客房里出来,一直到众人上了马车,也就在几个呼吸之间,马车刚刚发动,马头对准的巷口已经赶来了一群人,个个身着短襟窄袖的深色劲装,手持长刀,此时还未到申时,这些身着劲装的人手中刀恰巧反射着西斜太阳的光,发出炫目的绯色,凝集成一股凛冽肃杀之气,原本天气就寒冷,此时更是令人冷得战栗。
云来客栈伙计尽管一左一右被曾平和五牛护着,但目光越过前方的曹谦和驾驶马车的张顺,看到了从巷子口朝马车这边冲过来的身着劲装、手持长刀的人,连声叫“苦也”;曹谦大喝一声,“张顺哥哥,我们冲过去!”
不用曹谦提醒,张顺早就加大力气挥动马鞭,使劲抽打马屁股和马背,马吃痛不过,长嘶阵阵,撒开四蹄朝着巷口冲了过去。
马刚撒开蹄子,从巷子口冲进来的这些劲装人已经到了马车的近前,曹谦担心这些人会伤了马,这马要是一倒,会将马车带倒,车上五人全都会被甩出去,不用这些手持长刀的人动手,只怕要自己跌死了。
为了防止这样出师未捷的事情发生,曹谦亮出了******,从马车上跳下来,恰巧一位手持长刀的人挥刀要砍马腿,但手中刀劲力刚发出一半,被曹谦用******半路拦截,二刀相撞,发出“铮”的一声,持刀人在攻击受阻的同时,飞起膝盖,撞向曹谦的小腹,曹谦早预知对方这么进攻,身子稍偏,让对方的刀顺着******的刃滑过去,动作不停,趁对方站立不稳,刀锋掠过对方的胸肋,一腔子热血劈头盖脑朝曹谦罩来,曹谦一矮身,躲过正在栽倒的躯体,不等曹谦换招,两名手持长刀的劲装人朝曹谦猛斫,曹谦却斜身避开,跳上了马车,两柄长刀砍空;就在曹谦放倒一个人紧接着上马车的工夫,马车已经冲出了二十多步,人越来越多,手持长刀的劲装人不下二十多名,二十多柄长刀带着寒风向一马一车乃至车上的人猛砍,在曹谦刚跳上马车的同时,张顺接着曹谦跳下来掩护马车,手中也多了一柄一臂多长的砍刀,刀背一指厚,抡开了,力大势猛,无论对方的长刀砍向人或者马腿,只要碰上张顺的厚背砍刀,就算没飞出去,持刀人也被震得膀臂发麻,难以再战,接着跳回马车;在张顺回到马车上时,曹谦重新跳下马车,闪展腾挪,尽可能不用******硬碰对方的长刀,看准空隙,或者开肠破腹,或者砍中持刀人的腕臂,彻底解决掉对方的战斗力,一旦威胁解除,几步窜上马车;就这样曹谦和张顺交替跳下马车,为马车做掩护,几番兔起鹘落,人和马车相互掩护,接着冲过去五十多步;曾平和五牛早将藏在车厢内的齐眉杆棒抽出,这杆棒用枣木制成,两头用铁皮裹住,这种用铁皮裹上的棍头,打在人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就算是不死不残,也会瞬间失去战斗力,这二人始终没下车,或者在车箱门口,或者在窗口,借助马前奔的势头,用齐眉杆棒或戳或扫,击倒、击退那些绕过曹谦和张顺、试图靠近马车的劲装刀手。
云来客栈的伙计缩在车厢内,视线越过车厢前门和两旁的窗口,眼见马车载着几个人撞向那群劲装刀手,受了惊的马拉着马车,如箭一样穿过由几十道利刃组成的包围圈,但车厢仍被许多利刃砍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甚至贴近伙计头上方的部位,一柄刀尖突然冒出,刀刃冲下,恰巧贴住了伙计的头顶,吓得他大叫一声,瘫软了下去,整个身躯平铺,不肯再动一下,谁知刚刚以为逃过一劫,一柄长刀顺着窗户射进来,贴着伙计的脸,钉在脸下的木板上,伙计眼盯着几乎是吹毛利刃的刀锋,又是一声大叫,像王八一样爬起来,缩到车厢的座椅上,饶是逃过一死,伙计也后悔得连肚皮都青了,这样下去只怕逃不了穿肠破腹之灾。
突然在车厢门口防御的曾平突然问道:“伙计,曹谦哥哥问你,可认得出吕县的路?”
尽管曾平没回头,伙计也明白是在和他说话,但此时伙计已经是六神无主,哪还认识什么路?更何况他人在车厢内,只能通过车厢前门和两侧的窗户看到外头围攻他们的人,眼里只有刀光剑影,别提认什么路了,只能抱着头,却无机会鼠窜,只能重复“俺不知,俺不知……”
曾平和伙计说话的工夫,分了神,被一柄长刀刀尖划过肋下,鲜血顺着被刀锋划开棉衣如鲜花绽开一样洒了出来,吓得伙计将眼睛死死闭上。
此时不光是曾平,曹谦和张顺、五牛都带了伤,曹谦的腹背、腿臂的衣服被对方的刀锋划开了好多道口子,有的深一些的,伤到了肌肤,张顺和曹谦的情况差不多,曾平除了肋下受了刀伤,他和五牛都主要伤在了臂膀上,手中的枣木齐眉杆棒上也布满了刀痕,从客栈出发,一直冲到现在这个位置,大约有百步余,袭击曹谦这一方的刀手,大约有三十到五十人之间,对方不光是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更要命的是,这些刀手个个训练有素,虽然单个人的战力不如曹谦和张顺,但比起曾平和五牛,只强不差,要不是仗着曹谦和张顺武艺出众,再借助惊马带动马车那势不可挡的前冲之力,四个人连带云来客栈伙计,只怕早已被乱刃分尸……但此时五个人距被乱刃分尸的结局已经不远了,尽管曹谦和张顺不时下马和对方白刃战,掩护前冲的马不被对方伤害,但无奈蚁多咬死象,曹谦和张顺能挡住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甚至是五个六个,但对方好几十人,人人手持长刀,就算没受过任何训练,胡乱砍下去,交织成错乱的刀网,就算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马的头、胸、腿、两肋等部位不多时布满了尺来长的刀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血沿着伤口汩汩流出,沿着马的全身滴落在地,在马经过之地,铺下一道长长的鲜红“地毯”,因为失血过多,马的速度慢了下来,这前冲的势头一减,原本被甩在后头的劲装刀手纷纷赶了上来,若是他们和在前方堵截的刀手前后夹击,只怕曹谦等人真的要殒命当场……
屋漏又逢连夜雨,堵截在前方的劲装刀手不知从哪抬来几张桌子,四张一列,分做三层排列横在街上,曹谦一见,明白这是用桌子临时搭成拒马,这拒马本是冷兵战场上对付骑兵的利器,现在虽然以桌子的形象出现,曹谦也明白,马车怕是闯不过去了。
不过,就算是深陷绝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曹谦在穿越前和现在两次黑道大哥的经历,已经给予他异常冷静的心理素质,五个人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曹谦心里反而越来越平静,眼看着马车将要撞上拒马,曹谦大喝一声,“都下车!”
随着这一声,曹谦、张顺、曾平、五牛连同云来客栈伙计一齐跳下马车,虽然众人失去了马车的掩护,但等到马车撞上拒马的时候,那强大的冲击力必然会使马车翻转,遍身是伤的马也早已经支持不住,这一撞,也是必倒无疑,在马车上的人会被甩出去,完成自由落体运动后,就算没摔成重伤,只怕是浑身散架,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逃或打,落个任人宰割的惨境。
就在众人脚一落地的同时,伤马带动着马车,这一路跑来,早就蓄满了力,就算伤马想要停下,已经不可能,夹杂着破碎的巨大撞击声在人群中炸起,马车和用桌子排列的成的拒马相撞,如同飓风一样的冲击力,将排列成三层的桌子撞得飞向半空,连守在拒马后面的劲装刀手不得不四散开来,生怕被砸断了筋骨,伤马本已支持不住,此时被桌子绊了一下,踢飞桌子的同时,滚倒在地,发出一声嘶鸣,带动身后的马车也翻滚起来,一侧车轮翻转着被甩向半空,车厢也摔得四分五裂,木屑溅到曹谦等人的脸上,打得生疼。
曹谦一马当先,趁着马车撞开拒马、冲散对方刀手的同时,一路箭步冲了过去,随后张顺、曾平、五牛还有云来客栈伙计也乘机冲了过去,至于伤马,破烂马车,谁爱要谁要吧。
对方也反应过来,一见曹谦等人失去了马车,更加嚣张,呼喊着挥舞长刀追砍曹谦等人,幸好马车在冲开拒马后,没有更多的刀手拦截曹谦等人,现在曹谦等人前方没了堵截,只管撒开腿猛冲,跑得耳边生风,根本无暇看清楚跑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