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霏来到忘生涯,把之前藏在这里的行李拿了出来。忘生涯位于裕宁的南面,草木不生,人迹罕至,山涯下是汹涌的海水,惊涛拍岸,山顶距海面几十丈高的落差,让站在涯边的人不由的心惊胆颤。霏儿拿出一套男装,将身上的宫衣换下,然后再把令牌和衣服小心的收到包袱里。突然,她摸到了包袱底的那块刻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玉佩,手尖一阵冰凉。走的时候,霏儿在案上看到了它,仿佛被这玉佩神奇的力量牵引着,竟不知不觉的把它放在包里带了出来。这时,她拿着玉佩瞧了会儿,就仔细的系在了腰上,看着玉佩上的刻字,不禁心头一暖。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慕容雪霏倒是没了主意,反正是不能继续留在苍岚国了。想到这里,她已经大致有了计划,那就去普罗国吧,一直听说普罗的富庶、气候宜人,但是都没去过,这次就当是去游览游览。
慕容雪霏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前方有一片吵杂声,然后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人,带着几个侍卫向着她跑过来。霏儿一看四周光秃秃的,连找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心想这次肯定完了,没想到高维这么快就派人找到她。
“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看你们怎么交差。”她现在只好以死想要挟,他们来抓她,无非是要让她乖乖回去和高维成亲。哪知那群人根本就不理她,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一般,还径直跑过来。
“你真的想跳下去吗?那我成全你好了。”那青衣人说着,嘴角边勾起一抹浅笑,然后拉着她就从忘生涯上跳了下去。慕容雪霏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啸声,紧紧的闭上了眼不敢睁开。从这么高跳下去,怕是必死无疑,想想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只是莫名其妙的被这个不认识的人拽着去寻死还真有些不甘心。
“不是想死吗?干嘛还把眼闭这么紧,这么怕死,还好意思学他人寻死!”听到那人在耳边挑衅的喊道,慕容雪霏很不服气,刚张开嘴想还击,冰冷的海水就从口鼻猛灌了进来,好难受,仿佛快窒息了,紧接着就是额头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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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维正在招呼宾客,就看到他的随从杜骏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在他身旁耳语了几句,高维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可曾找仔细?”
杜骏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而且,嗯,驻守雍和门的侍卫说,有位宫女手持了您的令牌出宫去了。”
“知道了,跟我来。”说着高维就带着杜骏向毓秀宫赶去。
到了毓秀宫,高维径直来到霏儿的房间,哪还有她的人影。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已经被整齐的挂在了衣架上。看到这些,他气的一掌打在桌案上,吓得屋里的宫女们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喊着“太子饶命!”
“好了,别吵了!今天的事要是谁敢泄露半个字,定斩不饶。都给我出去。”高维现在心里是又气又难过,为什么,这倒是为什么。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怎么补救今日的婚礼,“杜骏,你去找个信的过的女子来。吉时就要到了,不能耽误。再吩咐人暗中去把太子妃给我带回来。”
杜骏离开后,高维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屋顶上的白雪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很是刺眼。“霏儿,你就那么恨我吗?”他低声说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昨晚霏儿还向撒娇,今天却不告而别,难道刘煜和善柔的事还让她耿耿于怀?难道自己的对她的好,还不能平复她心上的伤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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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霏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头晕晕的,朦胧中只见一个人立在窗前。在夕阳逆光的剪影里,人影被拉的老长,四周镀上了金色的光芒。
“水,我想喝水。”慕容雪霏无力的喊着,醒来就觉得口干舌燥的。
“你终于醒了,都昏迷两天了。我还以为你就这么睡过去了呢!”这人边说,边倒了水走过来。
走到床前,他小心的把她扶起来,然后把水慢慢的给她喂下。喝完水,慕容雪霏终于觉得自己是缓过来了,一摸额头就碰到了头上缠的纱布,“我的头怎么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真的摔傻了吧?!问题还真多。我们从忘生涯上跳下来的时候,你不小心撞伤了头。我们运气好,被打渔的老伯给救起了,现在就是在他家。对了,你一个姑娘的,怎么会跑到忘生涯那种地方去?还要死要活的!你叫什么名字呀?家住哪里?”
现在,慕容雪霏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如星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却带着些许邪气,嘴边时有时无的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慕容雪霏心想,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没想到说话这么让人厌。
“我的头还很晕,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忘了家住那里。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知道这人的底细,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干脆给他装失忆,反正也撞伤了头。
好,给我装,我就慢慢陪你玩玩,看谁先沉不住气,他心里暗暗盘算着,想到这里嘴角又是露出一抹坏笑。他突然一把抱住慕容雪霏,带着哭腔说,“娘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刚大夫说你可能会失忆,我还不相信,不想一试才发现原来是真的。哎,这可让为夫怎么办呀?!”
慕容雪霏倒是被他的举动吓的一怔,连忙推开他,“走开,我根本就不记得你,我现在失忆了,你说什么都行啦!我还觉得你像我儿子呢!哼!”她心想,臭小子,还想占我便宜,拉我跳涯的账还没和你算呢!
“你错啦,应该说你的儿子像我!我本就是他爹呀!你现在有喜了,不能激动。哎,本是件高兴的事,却不想你失忆了。”他做的一副戚戚然的样子,心想看你还能撑多久。
果然,慕容雪霏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气的跳起来,“你说什么,我还待字闺中,怎么会有什么喜?”说到这里,她猛的想起来,不对呀,之前自己是换了男装的,他怎会知道自己是女子,揭开被子偷偷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的,“*贼!”,接着抬手准备给他一大耳刮子。
不想,手还在半空中,就被他紧紧握住了,“娘子,怎么这失忆还会变成失心疯呀?大夫可没对我说。你都快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说自己待字闺中呢!”
“失你个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那**拉着我从忘生涯上跳下来,险些要了我的命,不想今**还占我便宜,你这个*贼、无耻之徒。”听他这么一说,霏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老说我*贼,无耻,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你了,又怎么无耻了?你要跳崖我成全你,跳到海里还救了你!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他看着霏儿旋即又笑开来,“不过,看你气的跳脚的样子,还真是开心。你身上的衣服是打渔老伯的夫人给你换的。大冬天的,摔不死你,也怕让你穿着湿衣服冻死呀!像你这样的庸脂俗粉,脱光了我都难得看。”
“**,你居然说我是庸脂俗粉。”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她自知虽然没有闭月羞花之貌,但至少也算是清丽可人吧。
“怎么?难不成你还藏有沉鱼落雁之姿?!也许你脱光了,我说不定也能发现。”说着又大笑开来。
“你……**!”慕容雪霏顿时被他揶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的失忆症我也给你治好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住哪里呀?”他一下变得正经起来,不像刚才那般嬉皮笑脸,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
“我凭什么告诉你?!”慕容雪霏这时还气着呢,闭了眼不去理他。
“哦,这样哦!”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这玉佩还真不错。玉质好,雕工也精细,看来能值不少钱。”又拿着玉在霏儿眼前晃了晃。
慕容雪霏睁眼一开,发现他手上拿的正是之前维哥哥送她的那块刻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玉佩,“还给我!”,伸手就想去抢。
哪知他身手极快,一闪就避开了。“看来它对你很是重要!心上人送你的吧?那就快回答我的问题,答的高兴了,我即刻奉还。”
很重要吗?连慕容雪霏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很喜欢。看到这个玉佩,也不知道维哥哥和爹现在怎么样了,心中隐隐有些许担忧,有些许难过。这样做究竟又报复了谁呢?!到头来还不是也伤了自己,仇恨是把双刃剑,看来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叫木雪。可以了吧!快还我。”慕容雪霏恨恨的盯着他。
“别着急,问完了自然会还你。你怎么会在忘生涯的?看你拿着包袱,是准备去哪里吧?”他边把玩着玉佩,边问着。
“逃婚,我爹要把我许配给一大户人家做小妾。我准备跑到边城去。满意了吧?可以还给我了吧。”霏儿说完咬着嘴唇看着他。
“难怪看到我们时你会说那样的话,”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准备去边城。一同上路吧,我正好缺个丫环伺候。这块玉佩我就先替你收着了,到了边城再还你。”说着嘴角又勾起一抹奸笑。
“你,”慕容雪霏本想拒绝他,但是一想包袱盘缠在忘生涯时都弄丢了,这去边城的路还很远,没有银子可不好办,“好,不过到了边城你就要把玉佩还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大不了玉石俱焚。哼!”
“哟,看不出来,还挺刚烈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