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宇文樱、宇文陵一行往宇文部撤退,那边厢慕容部已开始着手收编俘虏。
“四哥,听说那逸豆归派了两个小娃娃来督军,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是跑了,待弟弟我去追。”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慕容恪喊了这句话,便骑马往宇文部方向飞奔而去。
宇文樱一行撤退,不顾白天黑夜,拼命奔逃,早已筋疲力尽。只是众人担心被燕军追击,即便已是一天一夜不停歇,也不敢停下脚步。如今便是那些轻骑都要吃不消,宇文樱只是一十七岁的姑娘,体力本就差些,加上宇文陵年纪尚小,眼见速度越来越慢,连马儿都累得直吐白沫。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决定原地歇息休整一番,只心里希望燕军没有察觉竟有人提前撤退了奔逃。
宇文陵还只是个不到九岁的孩子,这一路狂奔逃命,早已吓得胆战心惊,刚一下马,便靠在阿姐怀里瑟瑟发抖。宇文樱又何尝不怕,只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幼弟唯一的支撑,只露出一副勇敢的样子,轻声安抚他。
阿姐的温柔细语之下,宇文陵渐渐恢复了神智,思维也清晰了些,只叹道:“阿姐,早知会这样,我才不做什么世子,当时我看你和阿娘一点儿都不替我开心,我心里还闹别扭来着。现在想着,要是能让我平安呆着在娘身边,这世子谁想做,便让谁去做就是。”
宇文樱抚了抚他的头发,心里一时欢喜一时叹息,喜的是宇文陵终于明白了自己和阿娘的苦心,叹的是,如今这局面,姐弟二人能不能平安回去都不一定,什么世子公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都是一群急着逃命的可怜人。
本就累极了,如今靠着阿姐身边,宇文陵渐渐有了困意,很快进入梦乡。只突然一阵争吵让他猛然醒来,却见阿姐一边用脚踩着火堆,一边呵斥着一人道:“谁让你生火的?”
那人只小声回道:“入夜了实在觉得太冷,才想着生火了暖和一些。”
宇文樱听了这人的回答更加来气,怒斥道:“这一带都是平原,本就不太隐蔽,如今你生火了,远远就能看见,要是燕军追上来怎么办?”
宇文樱只训了这话,也懒得再与这人解释说道,又继续靠着宇文陵坐下,安抚他继续睡觉。只是这一折腾,让她不敢真睡了,直担心真被燕军追上。或许是这一路奔波,实在太令人疲惫不堪,不知不觉中宇文樱竟也睡着了。
迷糊间,宇文樱只觉得好似有人不断拿什么小东西砸在自己身上,却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醒。混沌中睁开眼,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刚想呵斥那些人安静些休息,只一动才发现自己竟被绑了起来,顿时清醒,往身边一看,不仅宇文陵如此,远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手脚竟都被捆住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那些人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只大概数了数,七八人左右,正压低了声音争执。
“依我看杀了他们,回去好向首领交差……”
“如今我军大败,真要回去不也是找死?”
“丞相私逃在先,我们却完成了首领交待的任务,总该功过相抵。”
“咱们能不能逃回去还不一定,不如直接把公主和世子交给燕军?”
“你们小声些吵,当心把那些人吵醒了。”
“怕什么,累了一天,加上咱们点的迷药,哪那么容易醒……”
……
宇文樱这才想起,这一两日来她只顾得逃命,哪还记得要警惕逸豆归派人暗箭伤人,心中暗自后悔自己大意。如今一行人都睡得死沉,且手脚捆着,真要有些想忠心护主的,只怕绳子还没解开,自己就一命呜呼了,哪里护得过来。
宇文樱只继续闭上眼睛装睡,手悄悄使劲,希望能解开绳子,直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悄悄挪了挪,往四周摸索,幻想着那帮人能蠢到留把刀给自己,割了那绳子。
只她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把刀,莫非这帮人竟真蠢钝成这样?一边捆了自己,一边竟然粗心到将刀留下?情况紧急,多想无益,不管了!
宇文樱只静静割了捆着她姐弟二人的麻绳,稍微活动了一番。至于剩下那些被束手束脚的,宇文樱并不打算管了,真要叫醒那一帮人而不被发现,想也不可能。况且,那几人只是想取她姐弟二人性命,剩下人既无性命之虞,暂时不管也无事。只如今,七八人自己要一人对付,毫无胜算,先偷偷跑了再说。
宇文樱偷偷拍了拍宇文陵的脸,并捂住他的嘴不让发出声音,好一会儿才把他唤醒,只眼神示意他看了看那绳子,用手指了指那些人,宇文陵顿时明白。
两人交换眼神,往身后看了看,一致决定向后跑。宇文樱拿着刚才捡到的那把刀,以备不时之需。姐弟二人担心被人发现,一直注意着动作尽可能轻些。只他们刚跑出去几步,宇文陵突然一声惊呼,栽倒在地。
这一声惊呼之下,那些人哪能还听不见,只一会儿,姐弟二人便被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