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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大梦初醒

被这样抱着,秦昊能够泛起丝丝暖意,却无法让那颗死灰般的心再次复燃。于是,他只好叹了口气,落寞的说,“我不想要你难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蹲坐在床边,秦昊捂着心脏的位置,煞白的小脸,犹如天空清寒的月。他捂着胸口,疼得直哆嗦,冷汗漱漱自下巴砸落。

在亲身体会之前,秦昊一直觉得,心痛是一个虚妄的词。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情绪的伤痕,能够带动肉体的疼痛。

这种疼,是与感情无关的,肉体上的疼痛。心脏狠狠抽搐,像被手掌紧紧握住,揉捏,拧揪,一点点掐出血印。

渐渐的,秦昊胃里涌出大滩污秽,待晚饭吐干净,又呕出大滩的黄色胃液胆汁,虚弱得浑身发抖。

若是昏迷倒也罢了,若是混乱倒也罢了。但是,秦昊的脑海偏偏是冷凝而沉静的,冷静得足够回忆起事件的每一个细节。

比如,秦双接过黑色药瓶时,面上浮出的一抹挣扎。秦天逸淡淡的,儒雅的笑容。以及那夜,那月,那浩渺星空……

像林黛玉一样,身子孱弱,伤心要咳血的娇柔姿态,并非秦昊所为。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法再支撑下去。

普通修士若心境狂躁,练功走火入迷时,最先伤及的,是经脉与丹田。如今,秦昊经脉尽废,靠血液运输灵力,伤及的便是心脏。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秦梦岚蹲下身子,将弟弟的两只手捂在心口窝,有些凄然的说道。

“我不想死。”秦昊神情呆滞,脸上肌肉僵硬的扭动,说:“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灵力悄然凝聚,秦梦岚双眸再次化为血一样殷红。她声音缥缈,如梦似幻的说,“既然痛苦,何不忘掉这一切……”

“怎么会忘。”秦昊神情木然的盯着前方,讷讷的道:“又怎么可能忘……”

当秦昊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自秦梦岚气息中轻轻吐出,他的鼻孔似钻进丝丝猩红色气体。

气体的侵入,让秦昊暴乱的灵力趋于稳定,脑袋像掺入浆糊一样混沌,隐隐约约的,他好像忘记了某件事情……

气氛湿冷,秦梦岚把他抱上床,又轻轻掖好被角,柔声道:“既然你不愿接受,就好好儿休息吧。等明天睁开眼睛,一切都会好的。”

可惜,秦梦岚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本以为已经完美的封印了秦昊的记忆,却不曾想那痛苦的感觉,已经深深铭刻入灵魂。抛却记忆不谈,那给灵魂带来的痛苦,却是刻骨铭心的。

终于,秦梦岚揉揉酸麻的双腿,起身无奈的喃喃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说罢,她指尖悄然缭绕一道红芒,红芒悠然钻入水池中,融进秦昊的眉心,不见了踪影。

朦朦胧胧中,脑海像是有一道屏障轰然破碎,那种混混沌沌的,不清醒的感觉逐而消失。于迷茫中,秦昊陡然睁开双眼,身形化作一道利剑,钻出水面。

扶着池边的栏杆,秦昊大口大口的享受着新鲜空气。那碎片般的记忆,终于粘合重组,化作原本的模样。

依稀记得,昨晚姐姐给自己一股奇妙的力量。借助这力量,看到了一些莫名觉得震撼的东西,好像……好像与秦双姑娘有关,还有秦天逸。

剩下庞杂的记忆,无法一次性回忆清。但是,那涓涓细流般融入脑海,越来越清晰的记忆,让秦昊心情愈发的明朗。

穿上平日里最喜欢的粗布衣裳,腰间别着一柄匕首,昂首阔步的走出卧室,迎着明朗的阳光,让秦昊的心情凭空好上一些。

只是,内心中无比压抑又无法回忆起的事情,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每当回忆起一点,便会让秦昊觉得惶惶然而惴惴焉。

到了客厅,俨然一派忙碌而温馨气氛。秦梦岚细致的摆好了餐盘用具,秦双母女俩在厨房忙活着,时不时端出热腾腾弥散着香气的饭菜。

忙碌途中,秦双无瑕与秦昊细致闲谈,只是爽朗笑着说一句:“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

笑着点点头,秦昊没有拒绝秦双母女的好意。毕竟,秦双母亲总是觉得承蒙了自己的恩惠,若不做点什么,恐她心中难安。

桌上摆着几个碟子几个碗,几荤几素,都是有讲究的,可见秦双母女为了这顿宴席,没少费心。

随便在靠身前的位置坐下,秦昊不由自主的沉下心神,继续思考那压抑在心头,始终无法释怀的事情。

而且,自从方才见到秦双姑娘的刹那,心中那份悸动更为强烈,甚至有一种抱着她,失声痛哭的冲动。

那一晚呈现出的景象,于脑海中更为清晰。

清寒月色,疏朗的星空,偌大没有牌匾的府门,里头一座小小凉亭,亭子上写着听雨轩三个字……

这是哪儿?对了,是秦天逸的府邸!那个牌匾,是自己亲手摘走,围墙之上还未修复完善的破洞,是当初与秦天逸战斗所留。

那一晚,秦双与秦天逸就坐在凉亭中,说了一些让自己无比震惊的话……

“喂,吃东西了。”秦双有些没规矩的用筷子敲了秦昊的脑袋,调皮的笑着道。

思路被莫名打乱,秦昊用有些呆滞的目光看着秦双,又木然的点点头,勉强于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有些滞然的道:“哦。”

端起手边漆黑色茶杯,秦昊想要轻轻抿上一口,便开始接下来的饭食。

可是……当眼睛盯在漆黑色的杯体上,秦昊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手不由得一哆嗦,手中被子在桌上晃荡两下,伴着秦昊的身体,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瞬间,秦昊终于想起了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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