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梦岚轻轻握在床上,又小心翼翼的为她掖好被脚,秦昊这才走出门,向着秦王府正厅的位置慢步踱过去。
与秦梦岚一起度过四天时间里,秦昊无时无刻的不在思考,思考让小岚姐活下去的办法,思考即将发生的危险,思考能让她开始的事情,哪怕细微到一个表情与话语。
这样很累,累得快要死去,精神紧绷得即将断裂。可秦昊仍再坚持,当一个人超越的疲惫的底线,那么再怎样折腾都无所谓了。
将种种可能思考过,并将种种可能性否定之后,秦昊终于思考出了最佳方案——求助尽管有些没出息,秦昊现在想到能帮助自己的人也只有秦鸿儒了。秦鸿儒曾经经历过一次天人的死亡,而且记住了雪岚这个名字,想必一定能给自己提供参考。
为此,秦昊已经准备了许多谈判的筹码,比如秦皇旗下的三分之一疆土,比如南疆的势力,又比如教主的身份……所有秦昊曾经视如珍宝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筹码了,且都不怎么所谓了。
与想象中的一样,秦鸿儒就坐在书房的案条旁,批阅这堆积成山的奏折。
奏折的确是堆积成山的,因为已经涨到天花板了,而且地板下也有很宽的储物洞。而秦鸿儒一目十行,批阅好的奏折放在一旁,也是厚厚一摞,每隔一段时间被太监搬走。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秦鸿儒停下手中奏章,平静声说道,“你来了。”
秦昊疑惑问,“你知道我会来?”
“想应该是最近两三天你来找我,不曾想会这么快。”
秦鸿儒站起身来,从架子上拿来紫砂壶,倒了两杯温热茶水,一杯自己攥着,另一杯放在案条对面。
“说吧,你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与我交换,如果觉得合适,说不定我会指点你救治秦梦岚的办法。”
秦昊没有客气的坐下,面色阴沉说道,“今天我并非来找你谈判,而是想要求你。”
“求我?”秦鸿儒眉梢一凝,“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愿意放弃一切条件的征求,只要你能保证救活秦梦岚,无论是秦皇领域靠东三分之一的疆土,亦或是在南疆占领的地盘,都可以拱手送给你。”
原本打算锋芒相争的秦鸿儒,此时却犯起了难。他踌躇了良久,终于说到,“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东西?”
“没错,关于你的事情,我大抵上推断出了一些。所以我可以确信你绝对有能让秦梦岚活下去的办法!”
秦昊有条不紊的说道,“当初在秦家祖地,我曾看见一座坟茔,坟茔上写着爱妻雪岚之墓,而且坟墓之下埋藏着的是上古四大秘地之臧龙深渊。藏龙深渊内拥有让人永恒不死的能力,而能将人藏入此地的人,只有作为藏龙深渊的主人你。”
“你说的不错,雪岚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将她葬在藏龙深渊。她死后的三百年来,我一直在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将她复活,第二件是帮他复仇。”秦鸿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怅惘道,“这两件事我都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时机。”
“报仇?”秦昊顿时疑惑,“雪岚是天人中最顶尖的存在,难道有谁的战力能够与她相睥睨!?”
“事到如今,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我想你也该早点了解到,自己为何诞生在这个世界……”
说罢,秦鸿儒向虚空遥点一指,指尖触及空气泛起道道涟漪,像是激活了虚空中的某一道门,顿时裂开碎流,产生漆黑色裂口吞吐时光碎片。
秦昊神情凝重的闭上眼,让精神化成一缕细线,顺着秦鸿儒激发出的空洞,将灵魂追溯到三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秦昊看见了狂风骤雨的夜,与飘摇在风雨中的秦王府。
刹那间秦昊明白了,这是秦鸿儒在三百年前的经历,而自己则是以秦鸿儒的视觉,去见证那即将发生的真相……当初,秦昊为追寻真相而不断前进着,如今轻而易举获得真相的时候,却并不觉得重要了,反而是追求过程中的风景,倍加值得珍惜。
四下打量,秦昊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粗硕黑石柱子顶端,琵琶骨被锁链贯穿,牢牢钉死在柱身上,正是借着这根高耸的柱子,秦昊能看见王府内的一切。
尽管暂时以秦鸿儒的视角来观察这个世界,秦昊却不能与秦鸿儒感同身受,所以无法得知他是被谁绑在柱子上。
柱子是秦王府遗留下来的行刑台,只有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将之至于刑台上处死。而秦鸿儒此时已是化婴境界前期的修士,很难想象有谁能将秦鸿儒至于如此境地。
直到秦昊看见柱子下站着的两个人,一切皆有答案。
下面靠左站着一身着黄袍的人,虽然少了些白发与皱纹,脊梁多几分笔挺,秦昊还是一眼认出是嬴政无疑。
站在嬴政旁边的是位青衣道袍的老者,此人身材消瘦,胡须发白,比起嬴政来还显苍老,且气劲更要雄浑一些。
纵然没有见过青衣道袍老者几次,可秦昊对其印象及其深刻,正是此老者用一种红色液体唤醒自己的不死属性,而且将雪岚剑与灭皇击交给了自己。
没错,老人正是当初长时间入驻秦王府的藏宝阁管家——孔若己。
嬴政仰头看天,眼神稍显焦促道,“若己兄,已经三日了,那雪岚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该不会是你的情报失误了?”
孔若己道:“那雪岚本是天地间最精纯的一缕精魄,且本身实力及为强大,想要寻找其踪迹简直难于登天。如今得知其与秦鸿儒结成眷侣,只要捉住了秦鸿儒,那雪岚必定会自动送上门来,所以皇上不必太过焦急。”
……听过此番话语,秦昊终于明白秦鸿儒为何在臧龙深渊的墓前写下——爱妻雪岚之墓,原来在三百年前之前,两人是道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