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的右臂骨,仿佛是活了一样,沁入秦昊的识海,做出千万次挥击动作,连贯一起,又恍若静止不动。
单纯的出剑,收势,再出剑……无数次的重复,并没有任何玄妙的地方,所以这本卷轴仅仅被定位为黄阶下品,最为鸡肋的一种斗技。
其中强大在于,用一种极其特殊而霸道的方式,将全身灵力尽数压缩入右臂内,大幅度提升肌肉动性,若是提升到了极致,别人击出一剑,你则可以击出百剑。
但是,修炼这卷功法充满了危险。单是对经脉韧性要求便是极高,一个不留神经脉尽废事小,说不定整个右臂会直接炸裂。
无论怎么看,这卷功法都不像是给人修炼的。更像是给那些强大的化形妖兽修炼。
毕竟,于千年前炼体士没落之后,人类皆修炼气,身体经脉脆弱得可怜,无法承受这卷功法的高强度灵力压缩。
不过秦昊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修炼过修罗般若功之后,他的身体强度堪比妖兽,经脉完全能够承受庞大的灵力。这卷功法,就像是量身为他定做的。
能够淘到这样的宝贝,秦昊不由嘴角上扬,心情愉悦好些。
残阳即要没落,秦昊不再犹豫,随即拿起卷轴,揣进怀里便准备离去。等明日,去拍卖会淘一件不错的长剑,便可以修炼斗技了……
殊不知,秦昊在拿起斗技的刹那,那个安静看书的老人,百年来第一次放下书本,神色凝重阴沉了半晌,终而是颓然瘫在太师椅上,疲惫的揉揉太阳穴。
“果然是那个人的孩子。”老人喃喃的念叨着,惝恍神色似在追忆,“三百年了,难道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
想到这里,老人的神色再次肃穆,摸了摸下巴,沉声自语道,“罢了,既然你想闹腾,我便成全你……”
走到老人身旁的时候,秦昊习惯性的微微鞠躬,算是打招呼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可知道,你的这卷斗技,是要和一柄剑配合使用的。”
猝不及防的声音,惊得秦昊身体不由一颤。旋而他抬起头,正看见老人正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
从目光中,秦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敌意。于是,他与老人平静对视一个呼吸,又用温和声音问,“前辈知道这卷斗技的由来?”
“没错。”老人声音仍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斗技名为灭皇击,是王府在三百年前,剿灭一魔头所得。”
听此,秦昊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能够让秦王府花费兵力剿灭的魔头,定然是一方巨擘,而遗留下的这卷黄阶功法,更应大有深意。
“灭皇击用普通的武器,并不能发挥威力,因为它对人体的消耗太大。”
秦昊恰时点点头,算是承认这一点。名为灭皇击的功法,在压缩灵力,提升速度的同时,武器对手臂产生的阻力,也会几倍叠加。
老人自顾自的说着,说罢,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约莫手臂长的黑色木头匣子。“这柄剑名为雪岚,能够配合灭皇击使用。”
顺这老人意思,秦昊打开木盒,乍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可仔细观察起来,却隐约能够看到一根宛若蝉轻薄,宽不过一寸的细长剑身。
如果说这是一柄剑,为何只有剑尖,没有握柄?与人争斗之时,总不能握着剑尖吧。
正当秦昊疑惑这的时候,老人做出了一个让他惊骇无比的举动。只见他轻轻朝着匣子吹了一口气,里面晶莹剔透的剑身,随着吹出的微小气流,缓缓飘荡到了空中,纸片般打着旋儿,却不见落下。
“滴一滴血在剑身上,如果能够得到认可,那么这柄剑将属于你。”老人稍有收敛,肃然声音说道。
这位身份神秘的老人,既然能够在藏宝阁看守,想必是秦家之人,不可能坑害自己。于是,秦昊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咬破指尖,轻弹出一滴鲜血,刚好落在剑身之上。
在此瞬间,剑身骤然爆发出璀璨红黑交替光泽,犹如即将凝滞的暗红血液涌满大厅,将两人沐浴在这浓郁血光之中。
秦昊与名为雪岚的长剑多出一种莫名的联系。那柄剑就像是胳膊的延伸,牢牢长在手背的位置,不会伤到自身,却又牢固无比。
尝试着挥动两下,却发现名为雪岚的长剑,没有半点重量,就像是在舞动空气一般。秦昊心头不由得大喜,这次捡到宝了!
灭皇击中,每将灵力压缩至先前一倍,速度和力量也将提高一倍,这也就代表了,武器本身对人的负荷提高一倍,按如此说来,雪岚剑与灭皇击当真是绝配。
不过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尽管秦昊不想把老人往坏处想,但是也不由得疑问,“前辈为什么要把如此珍贵宝剑赠给我?”
“理由很简单。”他的这个问题,老人似乎早已经预料到,遂平静的回答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驾驭得了雪岚剑的人,只剩下你一个。”
这个解释,让秦昊听得一头雾水。但凡是高阶法宝,任何人都可炼化进行认主,老人说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够使用此剑,未免太夸张了些。
“那么,上一个主人呢?”秦昊好奇心驱使,遂问道,“难道已经死了?”
“可以这么说。”老人捋着胡须,淡然道,“不过她还活着,却相当于死了。”
秦昊大惑,人死如灯灭,又怎么能说相当于死了呢?他不能理解老人话里的玄机,于是诚挚询问说,“我不明白您话里的意思。”
“杀死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并非只有气绝身亡才算死。”老人抚摸着手中古朴的兽皮书籍,意味深长的对秦昊一笑。
“伐木要除根,杀人须诛心,不求身死净,但抹凡尘因。”
吧嗒……
手中卷轴落在地上,秦昊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冷汗沁透了脊背,呆怔惶然的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良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