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点上,秦昊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在谈判场上,无论是真情假意,游家人也不应该在游乐的身上这样不给自己面子。
究竟是什么错误,能让人无条件,无场合的表露对一个人的厌恶呢?
似乎看出了秦昊的疑惑,游乐苦笑着解释道:“世上没有不能原谅的错误。如果是有,便是自身曾经犯下而无法面对的过错。你能明白吗?”
游乐的眼神很期待,期待秦昊能说出明白两个字。
秦昊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失望,他只能说:“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
“可以这样说,我本身是没有罪的。可是在游家人的眼中,我是所有错误的集合体,他们一切罪恶的根源。与其说是厌恶我,不如说厌恶曾经犯下罪孽的他们自己。”
可惜,秦昊还是没有听明白……
还好,游乐并未介意他的蠢笨,而是目光远眺虚空,俏脸怅惘缅怀说道:“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西域有祭祀之女,身体继承大道意志,能沟通天地,祈福趋灾。祭女不吃不喝,不染凡尘,由身体散发出的祥瑞之气凝于云端,给人带来好运。
我的母亲是第四十一代祭女,曾一度经受人们信仰,供奉于离近矿山的瓦舍中,祈福矿葬经久不衰,祈福西域风调雨顺。
母亲是真心爱护信仰她的人民,对保护着她安全的游家也很是亲近。
在很长一段时间,母亲起到净明教司的职责,就像是当初净明神教再世一样,一切祥和安宁……”
听到这里,秦昊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净明教令曾有记载,南域历代祭女受宗教保护,册封为净明祭祀,行天祭之礼。只可惜在三年百年前净明教破裂之后,祭女一脉便消失无踪,只是想不到藏身在游家。
收回远眺天际的目光,游乐紧盯着地板,语气有些急促了。
“三十年前,李元霸大举入侵西域。游家人软弱,竟放任入大军入侵祸害百姓。那一次,西域貌美女眷被抢一千余人,抢走黄金两万两。
若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李元霸不巧发现母亲居住的房舍。
西域有佳人,远望似神似仙,身影飘摇,一步三摇家佳人丽影丰腴尤俏。虽丰腴却不宽阔,少一分却又缺了风韵,近至怡然,堪堪笑颜显梨涡,圆润芳华丽荣极妍,不施粉黛便有羊脂玉肌,自此粉黛何其颜色之有。
这是南域志中形容祭女的语句。而拥有如此美貌的母亲,没能逃过李元霸的魔爪。
在李元霸发泄兽性的时候,游鸿与几个家族高手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救援,而是为了保证信仰,将此消息全城封锁。”
游乐轻叹了口气,停止了诉说。不能结痂的痛苦,每一次回忆的抚摸都会钻心。
如果不是秦昊黑曜石般纯粹的眼神中,不带有丝毫的杂色,游乐一定不愿意说下去了。可是他的眼睛中没有歧视,没有怜悯,只是满满伤感的同情。
于是她继续说:“原本这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等李元霸走之后,西域的生活即将恢复往日的安宁。可是那群衣冠禽兽看到别人尝甜头之后,再也按捺不住。”
“第一晚,有戴着面具的人闯进了母亲的房间,强行与她做了苟且之事。
可笑的是,那个人是游家的二长老,年轻时曾于京都求学,后授予重任,于西域深得民心,以宅心仁厚,儒雅风度自居。
第二个晚上是游鸿家主,然后是第三个晚上,第四个晚上……
母亲告诉我,人是披着衣冠的怪物,蒙上假面之后,他们可以做出哪怕自己也无法承担的罪行。
说到这里,游乐忽然笑了。她笑得好看,却凄惨。像是曼陀罗花抽出的血丝,凄艳动人。
在这种情况下,秦昊不敢安慰,无法安慰。因为一个人的性格是长年累月塑造出的,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现在的游乐,一定对男人失望透了。而作为男性的自己,恐怕是她讨厌的对象吧……
事实上,秦昊想错了。因为游乐姑娘的身体竟然靠在了他的肩头。因为挨得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眼角瞥到近在咫尺的绝美侧脸,秦昊不由脸红心跳,急促的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两个人的椅子挨得很近,游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秦昊的肩头,继续娓娓说道。
“为了避免尴尬,如果有男人深夜要造访,会在门前挂一盏红灯笼。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游家高层的男人几乎都来过了,每个人都曾亲手点亮这盏灯笼。”
顺着游乐手指的方向,秦昊看到头顶上红彤彤的灯笼。血一样淡淡的颜色刺眼,却不能照亮黑夜。
是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灯笼呢?不过仔细想想,设计这盏灯笼的人,真是一个天才。
要做苟且之事的人,是见不得光的。而这盏灯笼的亮度,刚好不足以让人看清面貌。而且有了这样的指示标志,也不会出现一家人碰面的尴尬场面。
由此,可见设计这盏灯笼的人良苦用心。
如果说这句话只能让秦昊感慨,那么接下来游乐的一句,终于能让秦昊的肤色从头顶涨红到小脚趾头。
她说:“你知道今晚,我为什么点亮这盏灯吗?”
“不知道。”秦昊正襟危坐,眼睛却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
游乐说的没错,她的姿色足够诱惑任何正常的男人,而且无法抵御。在一瞬间,秦昊甚至动了不顾一切扑上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