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他还是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用布满了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李元霸,并且用夸张口型比出几个字。
李元霸慌了,“这是什么样的眼神!为什么猩红色的瞳孔中没有憎恶,愤怒,反而……反而像平静的凝视!?”他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僵硬着表情与秦昊对视,并一点点比出秦昊所作的口型。
“死……亡……只……是……开……始……”
刺啦……锁链将颈椎拉直,最终撕裂颈部肌肉,绞刑架上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
窒息和压抑的痛苦远离,秦昊脑海中的世界再度归于虚无。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带有猩红色瞳孔的脑袋便掉落在了李元霸的脚边,他被吓得冷不丁的一个哆嗦,忙向着一边挪动了步子。
“死亡只是个开始?这是什么意思!”李元霸哆嗦着肥肉,总觉得这话里暗藏着玄机。
思考不出所以然的他,很快便愤怒了起来,于是李元霸愤怒的一脚踩碎了秦昊的头颅,歇斯底里的怒骂道:“死了就是死了,还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秦昊脑袋噗嗤爆成一团血雾的同时,游乐的脑袋也低了下去。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为秦昊祷告,也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祈祷……
三个行刑的老人面上带着同样的笑容,他们看向秦昊的尸体,像饥饿的饿狼嗅到腐尸,充斥贪婪与渴望被满足时的狂喜。
台下的观众们稍有些唏嘘,他们看向台上无头的尸体的目光,是充满了敬畏的。这敬畏源于那具尸体曾经的无所畏惧,敢于流血的勇气。
群众的反应,并不能让李元霸觉得高兴。但是他仍然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而后,他用尖细声音狂傲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违背我意志的下场……”
“噗嗤……”
话音未曾断绝,场上猝不及防的传出锋利刀刃捅进肉里的沉闷声音。
被捅的黄承业愣住了,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站在身前不远处,将一柄闪烁寒光的长剑刺入自己心脏的黄承薪,喃喃的迷茫说:“弟……弟弟,为什么?”
迅速抽剑,闪身退出数丈开外,黄承薪这才神色漠然的说道:“你私通李元霸不是一两天了,若不是宗教大人及时发现,恐怕我们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
“宗教大人?”黄承业更为迷茫了,他把目光放在绞刑架上的那个无头尸体上,“他……他不过是初来南域的毛头小子,又能懂得些什么……”
手中捏出法印的黄苍愣住了,他没想到在自己即将下杀手的瞬间,却被小儿子抢先一步出剑。
“承薪的剑又快了……”
对这个小儿子,黄苍心中无比的欣慰。这欣慰不仅因为他剑道的天赋,而是出剑杀死自己大哥的决绝!
决绝的心,是衡量一个人能否做为领导者的标准。所以在黄承业死后,黄苍不用担心后继无人。
与原本想象不同的是,经历了丧子之痛的黄苍并未感受到悲哀,反而是大松了一口气。
其实黄承薪关于的死,在十天以前便下出了宣判……
十几天前一个夜晚,月儿格外敞亮。黄苍坐在窗前赏月,心思却是落在被明月照亮的,前面不远处的小院落上。
院落里住着从洛阳城远道而来的秦昊教主,这让做为净明教信徒的黄苍格外的高兴。
可是高兴了没有几天,他又陷入了惶惑之中。
惶恐的原因是秦昊过于弱小,而虎视眈眈的安山城势力过于庞大。
至于困惑,则是因为黄承业前日与他悄悄讨论过的一番话。黄承业说,他从安山城中打听到一则消息……净明教令牌中藏着三百年前各大宗教密典,绝世功法武技……
黄苍今年已经一百九十多岁了,最多还有二三十年好活。可是他的功法瓶颈卡在搬血境巅峰已经有一些年月。如果再不能突破,恐怕要化作一抔黄土。
越老越惜命这是真的,黄苍不想死,所以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思前想后,黄苍终于前往秦昊的小院。推开院门的刹那,他被一股凛冽狂暴的剑意震惊了。
借着月光,黄苍看见秦昊正在施展一套绝妙的剑法。剑法之玄妙,超出了言语所能形容的极致!
黄苍越发坚定了一个念头……净明教令牌中藏有重宝!
待他回过神来看到秦昊腰间吞吐月华的令牌,眼神更炽热了……
在墙角矗立良久,见秦昊终于收势回剑,黄苍连忙拍手称赞说道:“传闻净明典藏中有古教派中高深剑法,看秦教主剑招杀意凛冽,形容非凡,不知道招式出自何门何派的剑法。”
“此乃出自离山剑宗的法门,只可惜小子功力微薄,求形舍意,难登大雅之堂。”秦昊拱手谦逊笑道。
听到离山剑法这一名头,黄苍面色不由得变了三变。据传闻,离山剑法是净明教不传之密,这样说来,那些传说中的功法秘籍果然是在秦昊的手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秦昊又冷不丁的补充了一句:“黄家主果然博学多闻,净明教典藏有些什么,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从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黄苍面色微微僵硬片刻,冷汗噌的从脊背冒出来。
“果然是我的语气过于唐突了么!哎,但愿不要让宗教大人心中起疑……毕竟盼净明复兴如此多年,我又怎么会起二心……”
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番,最终黄苍干笑两声,敷衍说道:“我家先祖留下典籍中记载有只言片语,只是老朽印象比较深刻罢了。”
像是读取了黄苍的心思一般,秦昊淡笑着回应说道:“我知道黄家主对我净明教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但是这黄家不止您一个人,终究还是有人看我不顺呐……”
听此,黄苍眉梢轻挑,肃然声道:“难道教主大人察觉到族中有何异样!?”
随着黄苍年龄越来越大,族中的一些事物都被交给大儿子黄承业处理,如今秦昊提到这样敏感的话题,正让黄苍觉得像是有鱼刺卡在嗓子眼里。
秦昊继续侃侃而谈道:“我初次前来黄家,于宗祠之中传教三日,竟然招收教徒七千余众,实在令人惊讶。可是有一小部分人却并未贡献半点信仰之力,更恰巧的是,那一部分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说到这里,秦昊的语气故意顿了顿,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果然,黄苍的脸色顿时拉下来。他脸色阴沉着向秦昊询问:“那些都是什么人!”
“您的大儿子黄承业,以及与他有密切联系的几个族中长老。”
这句话像是一柄重锤砸在黄苍的胸口,让他脸色蜡黄,喘息粗重,良久说不出话。
见黄苍的神情达到心中预期,秦昊这才平静说道:“您贡献给净明教的信仰之力极为纯粹,这一点宗教令牌是不会说谎。但是您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恐怕是为了我身上的秘籍……”
心中所想被看穿,黄苍并未惺惺作态,而是恭敬双膝跪地,双手呈于头顶,语气诚恳道:“老朽惭愧,请教主责罚!”
“每个人都有贪欲,你何罪之有。”秦昊虚扶起他的肩膀,且淡笑着说道:“我相信您的品行,不会打宗教典籍的主意。所以这背后一定有人唆使才是。”
秦昊的一番话语,让黄苍冷不丁的又是一个哆嗦!没错,今日之事源头正因为他的大儿子黄承业。
如果不是前日黄承业说宗教秘籍有何等神秘,价值多么不菲,黄苍也不至于有今日一行。
再结合了秦昊的种种分析,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黄苍的心里产生了……
还没等他继续深入的琢磨下去,秦昊继续说道:“在安山郡中,我的敌人只有李元霸。既然令公子暗中给我使下绊子,看来他必定暗中投靠了李元霸。”
“他敢!”黄苍忍不住怒喝一声,身体灵力控制不住爆涌而出,令得周遭天地灵力狂暴凌乱。
无论黄苍表现得愤怒,惊讶,愧疚,或是什么别的情绪,秦昊只是用平淡的语调,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说出实情。
“事实胜于雄辩。如果您不相信,大可试探一番令公子对我的态度,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想法设法劝您加害于我,并投奔李元霸势力。”
愤怒过后,黄苍终于变得冷静了一些。经过方才一番交谈,他对秦昊的态度由尊敬上升到了崇拜的地步。
黄苍甚至怀疑眼前这位稚嫩少年的身体里藏着一只千年老妖怪。否则他又怎么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便能够追本溯源到实质性的问题。
顾不上什么身份与颜面,黄苍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教主大人,请问我接下来该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