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凌风就是去寻找平湖公可能还在世上的遗产。如果找得到的话,我们家当然可以东山再起。但如果找不到的话,那我们家真的要破产了。”刘玲玲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你们伍家应该不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吗,怎么一家出了事,其它族人不伸以援手呢?”我奇怪地问道。
毕竟二百前伍家可是富可敌国、全球闻名的大家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你有所不知,自从伍家由盛转衰后,由于没有利益的维系,整个家族慢慢开始分崩离析。各房人各散东西四处谋生,有的出国,有的留在广州,有的到其它城市发展。在广州,我们和其它远房亲戚都很少来往的。”刘玲玲有点无奈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最后结果怎样了,伍先生有没找到什么线索没?”我问道。
“唉,没有啊,已经整整一天没音信了。”刘玲玲摇头叹道。
原来,伍凌风听说美国哈佛大学贝克尔图书馆存有平湖公当年写给他在美国代理商的信件,就跑去借阅了。一切都很顺利,他借阅完之后拍了资料的照片打算回广州的。
但后来便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说到伤心处,刘玲玲的眼角泛起了晶莹,抽泣起来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嚅嚅地安慰道:“没事的,可能伍先生一时忘记开电话,又或者手机丢失了吧。我想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千万不要往坏处想。”
“嗯。”刘玲玲点了点头,拿纸巾擦了一下眼角,说道:“阿达,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那楚楚可怜的、通红的眼睛望着我,露出了期盼的神色,让人不忍拒绝。
“那你想我怎样帮忙?”我问道。
“帮我寻找这些字画和外国投资凭证的下落。”刘玲玲说道。
“没问题,我会尽自己所能帮你的。”我笑了笑,满口答应道。在这种时候,拒绝人家就等于在自己头上贴上一个“坏人”的标签,我当然不会这样傻。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阿达。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真是太好了。”刘玲玲那双晶莹的明眸里闪烁着五彩光芒,一脸的喜悦溢于言表。
“我也是能帮就帮,应该的。那伍先生呢,你打算怎样找他?”我问道。
“我会亲自去一趟美国,寻找他的下落。”刘玲玲坚定的说道。
“哦,你一个女人,人生路不熟的,出外恐有麻烦,为何不报警啊?”我担心地说道。
“我的儿子伍俊在美国留学,我过到去有他照应。”刘玲玲说道。
“哦,这就好,这就好。”我这才放心下来。
“你在这边,我可以安排伍爽配合你的工作,你觉得怎样?”刘玲玲想得很周到,要在离开广州之前安排好我的工作。
“嗯,行!伍爽很聪明,有她的协助我一定可以事半功倍。”我赞道。
伍爽是伍家的人,有她坐阵,办起事来也方便。
“额,刘姐。你那还有更多的资料吗?要不然,我是无从查起的。”我问道。
毕竟单凭着伍家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还没肯定是否存在这个宝藏。最重要的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光凭着勇气便去寻宝,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哦,瞧我之记性。差点忘了,还有一些很重要的资料,你看用不用得着。”刘玲玲想了一下,然后从房间里拿出一摞黄纸,以及一个锦囊。
我首先打开了锦囊,从里面陶出一块金属牌。
这是一块外圆内方的金属牌,有半只手掌那么大,一只手刚好可以握住。金属牌中间的方形是空心的,里面镶着一只帆船。
牌子的圆形边缘上面写着:十三行商行会员,帆船的船帆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伍”字。
很明显,这是伍家的十三行组织会员牌,是表明十三行行商身份的。
其外圆内方的含义是代表天圆地方,里面的方形又代表海洋,上面行驶着商船。十三行贸易以海路为主,开辟了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
看着这个铭牌,我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在清代时候,十三行商人就懂得用会员制来维系关系,其经营思路果然先进,不愧是中国开眼看世界的窗口。
我将铭牌放回锦囊,又打开了旁边的黄纸。原来这是一张伍家花园的平面图,还有一张旧时广州的老地图。
伍家花园平面图中,显示伍家花园位于广州河南海幢寺周边,以龙溪为界,西有同文行潘园,东有怡和行伍园。图上很多地名至今沿用,像万松园、伍家祠道、潘家祠道、龙溪东约等等。
具体到伍氏花园中,只见其布局四面环山,以建筑景观和水系贯穿其间,构建疏密有致,井然有序。
广州的老地图上面写着《广州府图》,上面有山有水,标示了当时广州城内的主要建筑,以及周边的山脉河流。地图上的画面粗笔淡墨,彼有些国画的写意山水的趣味。
“刘姐,这幅地图有什么用?据我所知,地图上面绝大部分的建筑和景点都荡然无存,被彻底改造过了。”我指着伍家花园地图说道。
我大学毕业后,曾经去过有“中华第一街”之称的南华西街实习过一段时间。而南华西所辖的片区,正是当年潘家花园和伍家花园的所在地。所以,我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很深刻。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潘园和伍园的风水确实很好,即使百年之后的街道所在地,也是名闻全国,兴旺发达。
“是的,麻烦就在这里。正是因为伍家花园已经全毁了,所以单凭这幅找出可能的藏宝点,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平湖公留下了一些线索,可能对你有用。”说完,她将这张发黄的平面图反转,露出背面写的几行字。
我仔细看了一下,只见图的背面用小楷写着几句话:
红灯白烛漫珠江,万颗摩尼护海幢。
十字门中十字开,花王庙里证西来。
术传星学管中窥,风定银河月满地。
廿年角胜日论兵,望断遐方结好盟。
这几句话看起来像是一首七言律诗,但在韵律上看,没有律诗的对仗与压韵,根本不像是一首诗。而且句与句之间毫无关联,我实在看不出它要表达些什么。
“这首是什么东西?”我奇怪地问道。
“我们研究了很久,也实在看不懂。说诗不像诗,说词就更不像了。按字面来看,好像跟一些地名有关,像海幢寺、十字门、花王庙之类的。”刘玲玲说道。
“这些诗句会不会跟那些失传的凭证有关啊?”我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这些诗句里面可能隐藏着一些秘密。
“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但苦于一直找不到这诗句之间的联系。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刘玲玲笑道。
“好吧,这些资料可否让我拿回去研究研究?”我说道。
“呵呵,这些图纸太旧了,担心经不起折腾。不过,我已经影印好副本了,跟原本一模一样的,你拿这份吧。”说着,刘玲玲拿出两份一模一样的平面图递给了我。
手里拿着这些图纸,忽然间,我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我在被这个有着传奇历史的家族感动之余,更为他们对自己的重视而充满了信心,产生了一种要奋不顾身地投身到寻找这些印证史册的财宝中去的冲动。
“刘姐,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们渡过这次难关。我杨达说到做到,不会让你看错人的。”我拍着胸脯说道。
“好,好,好!阿达,以后的事,就拜托你啦。”刘玲玲开心得连说几个好,站了起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显感到了她像放了一件心头大石般的轻松,但我却感觉到肩膀像压上了一件千斤重担,一下子觉得压力山大。
在回去的路上,我满脑子里都是想着地图跟那几句诗的关系。但就是找不到它们之间的关联,想得头都大了,索性就不去想它了。
回到“达通四海”,看到周通正坐在电脑前摆弄着什么。他一看见我回来,便招手我过去。
“达哥,过来看一下,我刚才用相机照的,我发现了猎德大桥上面有些古怪。”周通眼都不眨地盯着屏幕,向我叫道。
我连忙走近了电脑,往屏幕上一看。
电脑显示的是一幅猎德大桥的照片,远远地从侧面正对着大桥,明显是由伍氏地产的办公室照过去的。
尽管距离也不近,但由于相机的像素高,所以放大后可以清楚地看到猎德桥上的大部分细节。
“有什么发现?”我问道。
“看这里。”说着,周通指了指大桥上面的那个椭圆形的桥洞。
“没什么特别啊。”我仔细看了一下,觉得上面并没有其它的东西。
“这都看不出来,那好吧,我再放大一点。”说着,周通将图片继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