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选择了那样的方式？”古暮有一种想要把姜央撕成碎片的冲动。
“我是为了整个苗族！我是有苦衷的！”姜央猛然站起身来，歪歪扭扭地走到古暮身前，使劲地摇晃着古暮的肩膀，试图用呐喊证明自己当时的选择，实属逼不得已。
“你敢说，你没有一丁点的私心么？”古暮一把将姜央推出去，一针见血地问。
姜央被古暮推到光着恶鬼的监狱旁边，一只恶鬼猛地扑上来，咬住了检验的胳膊。平日里趾高气扬，天下无敌的姜央，此刻就像是个生命垂危的病人，竟然连一只小鬼都对付不了。
古暮起初以为姜央是在伪装，直到那只恶鬼把姜央的整只手臂都快吞噬掉，古暮才相信，姜央现在是真的很虚弱，虽然，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不知为什么，尽管对姜央充满了恨意，古暮还是决定救他一条性命，也许只是因为，想要知道后面的真相。
当古暮把姜央从恶鬼的血盆大口中救下的时候，姜央抬起头，虚弱地道：“为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讨厌你这幅自以为很正义的样子！若果当年没有你，也许阿梦，也不会那样恨我！”
古暮不语，他在等着姜央把下面的话说完。
“我承认，当时我那样对阿梦，确实是有私心的，我也知道这样做有违伦常。我可是他的亲哥哥啊！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她！而且我看过天君编写的天书，我和阿梦本来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出现，让一切都发生了不可你转的变化？为什么阿梦上一世，为你魂飞魄散，这一世，却还是义无返顾的地爱上了你！古暮，你能给我答案么？”
姜央拖着半只血淋淋的手臂，再次紧紧抓住古暮的肩膀。古暮能感受到他巨大的痛苦，这痛并不在那条几乎要废掉的手臂上，而是在他的内心深处。
只是更让古暮吃惊的，是姜央那句，阿梦竟然为了他魂飞魄散，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一向印象都没有？
将眼看着古暮困惑的样子，心里却是窃喜的。没错儿，他就是要把一些的真相都告诉他，让他愧疚，让他自责，让他也体会一下他忍受了上千年的痛苦！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点告诉我！”古暮几乎癫狂。
“后来，你不是都看见了么？阿梦留给你那滴眼泪，还在你的眼眶里吧？你一定要保管好，那是阿梦最珍贵的东西了！
“说实话，我只看到自己杀了很多人，至于我同阿梦是怎样相遇的，又是怎样的结局，我仍旧丝毫不知。你最好说的详细一点，否则，我现在分分钟都能让你去见我的老朋友冥王！”
古暮明着实在威胁，可语气之中已经有了些微恳求之意。
姜央依靠在一张太师椅上，似乎很享受古暮急不可耐的样子，于是自己的语速便更加优哉游哉：“当年的商朝气数已尽，商纣王宠溺妲己，挖了你的心肝。我苗族安于一隅，本与这世界无争无扰，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后来不知为什么，阿梦得了一种心痛的怪病，越来越重，命在旦夕。我穷尽毕生所学，用了苗疆最好的药材，也无法医好。知道一天，我去外面采药，遇到姜太公，他给了我一味药引，说定然可以医好阿梦的心痛病，只是也会随着给她带来一场天劫。我当时只是天真地想着，先救人要紧，日后有什么天劫，我都可以替她受着。”
“后来，阿梦的病，好了么？”
“好了自然是好了。只是病好之后，她便总是做同一个梦，梦中遇见同一个男人，还同那人死定了终身。开始，我以为没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半夜无眠，在院子里赏月，突然看见阿梦化身为一只蝴蝶，从窗子中飞了出来。我便悄悄跟了上去，原来，他来到苗疆深山的一处山洞里，那洞中，确实有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最奇怪的是，他的胸口处，有一个大窟窿，五脏之中，唯独缺了一颗心。”
古暮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胸腔，哪里同样空了几千年，他只知道当年为了大商的江山，他让妲己挖了他的心，可是后来自己为何会活过来，同样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个受伤的男人，不会就是我吧？”古暮半是疑问，半是肯定地说。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可知道，阿梦化身为一只小小的蝴蝶，每日从大山的另一头衔来长生潭的潭水，保你性命。因为蝴蝶的力气太小，阿梦每个也玩都要往返两次，才能够保你肉身不烂。”
古暮听得心中烦闷。这样的恩情，他竟然给忘了，如何对得起阿梦。
“后来，你终于醒了，阿梦便再也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成天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你可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么？你凭什么受了阿梦那么多的恩惠，还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她的一切深情？拒绝便彻底一些，在我和阿梦成就好事之后，你为什么还会突然出现，帮她报仇？你知道么？真正毁了阿梦的，不是我，而是你！”姜央手指着古暮，眼神并入寒潭，这个男人一向沉静如水，亦正亦邪，把一切情绪隐藏在那张妩媚的脸颊之后，此刻竟也流露出了最真实的仇恨与愤怒。
“为什么，是我？”古暮甚至都没有勇气问下去了。只是若不明真相，岂不是要欠下更多！
“你傻了那么多人，初犯天条，本该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身，魂飞魄散之苦。阿梦怜你，更怜天下苍生，这刑罚，便替你受了！”
“你是说，阿梦被地狱的烈火，焚尽了魂魄？”古暮嘴唇青紫，语不成声。
“没错儿，如果不是我用聚魂塔，将她破碎的不成样子的灵魂一点点的收回来，在此送入六道轮回，你以为，你还会遇见她么？”
“那我呢？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我怎么会知道？你当时无情的走掉，音信全无。还有你杀死的这些无辜子民，他们可都是我苗疆的百姓啊！当年是我愚弄他们，玷污了阿梦，却也罪不至死。所以他们的怨气聚集在冥河里，经久不散，还有一些进入人间，为祸众生。
“可是，他们不都是被好端端地困在冥河的彼岸花里么？”
“那是我用倾尽一身修为，才将这些怨念深重的鬼魂封印。有些封印在河底，有些逃走的，便被我抓回来，关在这座鬼狱之中。”
“那你这伤，又是怎么来的？”古暮突然觉得，姜央突然身受重伤，恐怕缘由不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