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反正肚子已经早就饿了，吃了再走也行。”
曹书记跟着大家到了食堂，鲁大姐找了一个小凳子给他坐下。
食堂工作人员端了一碗‘饭’来给他。
他接过来一望，黑咕垃稀的，油也没有。端到嘴边一闻，，恶心得快吐：
“你们拿这个给我吃？这个猪不吃、狗不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闹死我？”曹书记一下发起脾气来。
“大家连这个都快吃不上了，你吼什么？我们跟你的一样，老子都吃完了。快吃！”旁边一个小伙端过碗给他看。
“这是踩干菜，放了点包谷骨头推的面。有的老人家吃了肚子胀，几天不解大便，。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可能让他们去啃泥巴。现在连这个都快没有了，不知以后拿什么给老百姓吃？”鲁大姐边讲边流下泪。
“你不要假惺惺的，帮他们叫苦连天，想用这个欺骗我。你们躲着吃好的，今天故意拿这个唬弄我。叫你派人到各家各户去搜你不去，私人家里就是藏着粮食。”姓曹的还在气势汹汹的喷人。
“你瞎说什么？老子拉你去一家一家的搜，搜不出来，我们就要你的狗命！全寨子人已经饿死多少人了，你还在不闻不问？”
一个老者愤怒的走上去，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凳子上扯起来。另外几个小伙也忙上去帮着一起推搡。
跟他来的几个人赶快忙上去劝阻。
“大家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曹书记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经不起你们这么动手动脚的。”那个李主任，忙用手去拉开大家。
“不行，你把这碗菜吃了，我们带你去搜。”
只见他，手有些发抖，抬着的碗晃晃悠悠的，“这个脏巴拉屎的，你叫我怎么吃得下去？”
“你是人，难道我们不是人？如果你硬是不吃，我们可要动手来筑进你嘴里！”
我有生以来谁敢这样逼我？
我爹我妈也没有，我的下级更不敢。
我不知是倒了什么背时运了？今天落得这个下场！
但又想想，韩信那么一个大将，当年不也曾经有过钻胯之耻吗？
没办法，吃就吃。
他捻了一小糰放进嘴里，憋着气的嚼了咽下肚。
突然心犯，哇！……一下吐了出来，酸水都跟着倒出来，真是狼狈不堪。
李主任赶快过去，边帮他捶背，边用手帕帮他揩嘴。
“你们这样做，简直太过份了！我们书记有胃病。”
“他每天喝酒吃肉、专吃好的。不知道我们老百姓吃一些什么？我们天天在吃这些，让他来尝尝就怎么样了？他的肚子是肉长的，，难道我们的肚子是泥巴做的。过份的才是你们，老百姓连这个都吃不上，你们都不管。老天爷不会饶你们的，你们不信就看着。共产党的干部那个像你们？”一个彝族汉子指着骂。
“算了！书记吃不下去也不为难他家了。
书记一直在说，群众家中有粮，就是我们不去搜。现在我带着你们去搜，看看到底有没有？”鲁大姐有些气不平的说。
“不去了吧！天都黑了。我们还要赶路回去。”办公室主任赶忙说。他心里明白，老百姓饿成这个样子，家中那里还有什么粮食？
如若去搜不出来，我们的书记不就下不了台吗？
鲁阿娣历炼了多少年，已经非等闲之辈。
如果不设法让他们去搜一搜，这个罪名就要她背着，跳进小黄河也洗不清。
“这绝对不行，非去不可，这是个重要大事。我一个农民出身的彝族妇女，背不动这个罪名。”鲁大姐很少用过这么硬的口气说话。
“你好大的口气，来指挥起我了，你算哪个？我不想去，看你把我怎么样？”姓曹的跟李主任的想法也一样，他知道老百姓家中不可能有什么粮食的。
几个小伙子上去，边拖的拖，扯的扯，边吼道；“你不想去也得去，鲁大姐不能指挥你，我们来指挥你可以了吗？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家中，还有粮食，就怪鲁大姐不带人去搜，这个罪名她咋个背得起？自己亲口才说的，怎么一下就成了稀屎狗？汉子点嘛！一个********，还不如我们这些老百姓。你不发救济粮给我们，我们还不是抵着，也没有去哪里抢。”
无办法，不去他们是不会饶我的。只有硬着头皮去。
“请书记随便选定进哪家？我们只能跟着。否则，又说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鲁大姐考虑好后说。
他越来越感到，这个鲁阿娣非同一般，太老练了，太厉害了。
他看了看，有一家房子好点，就走了进去。
到了厨房，他看见碗里有几个黄爽爽的粑粑，就说：“这是什么？没有粮食能炕出这么好的粑粑？”
“请书记赏一口瞧瞧，怎么样？”鲁大姐用激将法，好让姓曹的体会是什么味道。
姓曹的真的搬下一小块，怎么还像糯米粑粑一样，鲢糊糊的！他急忙放进嘴里一咬，又苦、、又涩、又麻，忙了赶快吐出来，但是舌头仍然苦涩苦涩的。他忙用帕子使力去擦。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能吃。？”
“这是杉松根皮舂了炕出来的，我们饿了没有办法才拿来吃。吃下去肚子当时倒是填饱了，但过后大便解不出来，肚子发胀。我爹就是吃了这个，现在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曹书记他们走进屋去，只见一个廋骨叮当，肚子鼓得高高的老人躺在床上，被子没盖，动也不动，姓曹的以为死了，吓了往后退。
他们把所有的坛坛罐罐，箱箱桶桶全翻遍，都没有见到一粒粮食。
“曹书记，看到了没有，这没有骗你吧？”鲁大姐逼书记表态。
曹书记这时，只是：“哼…….哼…….”没说什么。
“那我们就到另外一家去！”鲁大姐边说边往外走。
姓曹的进了这家后，感到又脏又臭，天又黑，肚子又饿。不耐烦的说：“不去了！不去了！没有就算了。我们回家吧！”
“又想逃？死掉的老大爹怎么办？我们没有吃的怎么办？”围在门口的许多老百姓，边吼、边拦着不给走。
“请大家谅解一下，我们书记的肚子还饿着呢！让我们走吧！”李主任站出来劝大家。
“别做梦！他饿？我们比他更饿，他才没吃一顿，我们饿了几个月了！”
群情激奋、众怒难平。
看样子，想走是不可能的。
得好好想个办法！不可能让跟我来的几个同志陪我都困在这儿。
曹书记苦思冥想，最后决定还是自己留下来，拖他们一晚，让李主任他们回去，明早来人再收拾他们！
“今晚，恐怕曹书记是无法走了，群众不让你走，我也无法。是不是让李主任他们先回去，就委屈书记在这儿过一夜，明早再说，你看好不好？”鲁大姐用恳求的口气说。
既然鲁阿娣先开口多好，省得我提出来。
“好吧！你要我留下来，我就不走，让李主任他们马上回去，总可以了吧？”
姓曹的单独把李主任喊在一边，悄悄的对李主任进行交代。
“那就要辛苦曹书记了，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李主任！你们放心去吧，路上请小心！”
鲁大姐想，姓曹的会给李主任交代些什么呢？
不对！
明早一定会出大事！她趁着叫大家散去之机，安排人连夜去通知各寨子年轻人，明早赶来鲁龙溪。
真是；
书记把‘饭’尝一口，
苦得肚水往下吐。
设计让他把粮搜，
这样大姐不背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