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带着十足王者威严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
“让开,统统都给本王让开!”
人们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却都被这强大的冷气压冻得全身哆嗦,不自觉的便让出了一条路,待看清了这个一袭红衣的俊美王爷之后,围观的老百姓都惊叹不已,却因着这位王爷周身带着的一股肃杀之气,让他们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原本闹哄哄的场面,在这一刻变得十分肃静,只有平南王府大门口传来的声声低泣。
夙千珏像提一只小鸡那般,提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年,从人群最后方走到夏珺芙的身旁,看着一脸鲜血的夏珺芙,不由得皱起了眉,他自是知道夏珺芙这所有行为都是一个计谋,可是仍旧让他冰寒了目光。
将敌人踩在脚下有很多种办法,为何这女子每一次都是选择自伤以伤敌?她说她惜命,却没有一次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她说她怕死,却是每一个行为都让人看不出来她当真对死亡有畏惧。
见夙千珏来了,上官将军和陆氏,还有上官婉儿刚要行礼,却被夙千珏抬了抬手制止了。
他目光阴鹜的看了平南王妃一眼,就这一眼便看得平南王妃脊背发寒,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夙千珏脸上看到如此可怕的神情,在她的影印象中,夙千珏从小便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大喜,也不会为了什么事情大怒。
“本王提醒过你们!”简单的一句话从他绝美的薄唇中缓缓吐出,语气中没有夹杂着任何情绪,却是让平南王妃听了不寒而栗,整颗心都被恐惧包裹住。
被夙千珏提着的那名少年,正是夏珺芙的小师兄夙至澜,本来今日他在药庐中打瞌睡,却被夙千珏二话不说便将他抓了出来,一路上不言不语,他本还好奇自己九哥这是发什么疯,直到看到方才的那一幕他才了然,早就应该猜到,能如此影响九哥的心情,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小师妹才能做到了。
他看着躺在上官将军怀中的夏珺芙,眉毛瞬间皱成一团,蹲下身去便为夏珺芙检查伤势,一番观察下来,夏珺芙额头上的应该是旧伤,至于为何现在会血流不止,恐怕是因为她方才又磕到了之前的伤口,导致伤口再次撕裂。
他打开药箱,沉默着为夏珺芙处理完伤口,再替她重新缠好纱布,才站起身来,朝夙千珏点点头。
“九哥,伤口处理好了!”夙至澜并不担心夏珺芙额头上留下伤疤,反正九哥那里的奇药那么多。
但是夙至澜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平日很少见到的严肃,虽然不知道夏珺芙与平南王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那是他的小师妹,平南王妃竟然这般欺辱自己同门,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愤怒。
上官将军看了夙千珏一眼,才感激的道:“多谢御王殿下相助,多谢十六皇子相助!”
围观的人们听到这两人的身份,全场皆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尚书府大小姐还真不简单,背后不止有将军府,还有一个御王爷和十六皇子。他们不由的为平南王府默哀,这天底下有谁不知道,当今御王殿下,那是个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如今平南王府把御王都给得罪了,想必日后有他们好受的了。
虽然大伙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平南王府,都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
夙千珏摆摆手,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这样一来,却让上官一家更加的感激他。
上官将军并没有注意到夙千珏眼底的那一抹心疼,更不会知道夙千珏的心思,可是一旁的上官芸儿却发现了似乎有些不寻常之处,许是出于女子的敏感,她总觉得夙千珏对自己女儿,并不是什么仗义相救。
就在此时,夏老夫人在夏正源的搀扶下扒开了人群,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夏老夫人一见到上官将军和陆氏,还有御王也在,瞬间心中暗道不妙,面上却还是十分焦急的询问道:“芙儿,芙儿她可有事?”
本来夏老夫人和夏正源并不打算露面,可在家中听到下人来回报,说是上官将军回来了,并且放话于平南王府不死不休,哪还容得他们不出面,若是到了这时候还缩在家中,恐怕上官将军不但与平南王府势不两立,恐怕连尚书府都不会放过。
可是在场的几人,恐怕除了夙至澜,其他的人都已经知道夏正源此前对夏珺芙起了杀心,上官将军将夏珺芙安放到上官芸儿怀中,站起来大步走到夏正源身边,啪!一巴掌便将夏正源打趴在了地上,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夏老夫人被上官将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赶紧上前道:“亲家,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正源呢?”
上官将军并未理会夏老夫人,将夏正源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随之又是一脚猛踹在夏正源的腹部,将他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最后狼狈的面部着地,趴在了地上,痛得他整张脸都皱做一团,不停的哀嚎。
夏老夫人震惊的看着上官将军,就连路人都开始懵了,这上官将军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打自己的妹夫。
上官将军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夏正源怒喝道:“夏正源,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还是一个书生的时候,跪在我们将军府门口怎么发的誓?你说你会一生一世疼爱我妹妹,高中之后你便迎娶了那个青楼女子,对我妹妹不闻不问,这也就罢了!芙儿才多大年纪,在外受了委屈你不但不帮她,还因为害怕得罪权贵竟然想让她葬身火海,别说你不配为人父,你连做人都不配!”
这一番话说出来,夏老夫人确实被说得哑口无言,因为这些她心里清楚的确是事实,可是她心中竟没有丝毫的悔悟,甚至连之前对夏珺芙的那一丝丝惋惜都消失不见,只觉得夏珺芙昨夜就应该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这样一来,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上官将军被气得面红耳赤,缓了缓才又接着骂道:“你这么对待你的妻子,这么对待你的女儿,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的所作所为我定会上乘给皇上,你就等着吧!”
听到上官将军这些话,在场的老百姓们都震惊了,也都开始对着夏老夫人和夏正源指指点点起来,鄙夷的看着夏家这母子俩,有胆大的更是直接骂道:“真是个狠心的父亲,畜生都还知道要护犊子呢!哪有他这样害怕得罪权贵,就想要杀了自己的女儿的,那夏大小姐还真是可怜!”
“真是个陈世美,听说这夏家依仗着将军府飞鸿腾达以后,就一直冷落着尚书夫人,后来娶的那个姨娘更不是个省油的灯,尚书夫人和夏小姐可是没少受罪!”
“平南王妃也真是太欺负人了,竟然对这么可怜的一个姑娘下这般狠手,看看那血流的真是慎人,这要是我的孩子,我拼了命也要为她要个说法!”
“明明就是他们平南王府不对在先,好好一个姑娘家要被萧世子那般侮辱,还要被萧小姐当着众人追打,这还有没有天理!”
“什么天理,你没听人家萧小姐说吗?平南王受皇上依重,人家说的话那就是王法,谁让人家是王爷呢?有权有势就可以仗势欺人嘛!”
“啧啧啧……看来这平南王府还真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老百姓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将夏家母子俩和平南王府的人说的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上官将军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
“夏正源,滚回你们尚书府去,你们不要脸,肯给人卑躬屈膝的,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上官毅的侄女,就由我来为她讨回公道!等我先了了与平南王府的恩怨,再来找你清算你存心杀害我侄女的那笔帐!”
听到这话,夏老夫人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扶着夏正源便灰溜溜的离开,夏老夫人自然之道这事没有那么容易善了,这会儿留在这里也是被人辱骂,还不如早些回去,准备一下该如何应付上官毅。
他们一路朝自己府内的马车走,一路被人指着脑袋骂,甚至还有人朝他们身上吐口水,这些老百姓虽然害怕权贵,但现在人多势众,好不容易有机会折辱一下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自然是不留余力。
夏老夫人和夏正源自然是打从出生,都没有受过这等屈辱,他们十分狼狈的上了马车,便连忙吩咐车夫迅速驱车离开。
可是如今这里被围观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马车前进的十分艰难,只能接受着周围人越来越难听的唾骂,却是半句嘴都不能回。
上官毅见夏老夫人和夏正源离开,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平南王府道:“王妃,你是打算现在便随本将军去面圣,还是要在家等着皇上的圣旨?”
平南王妃目瞪口呆的看着上官毅,没想到上官毅竟然现在就要拉着自己去面见皇上,她四下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夙千珏的身上,想来他从小与萧墨渊一同长大,应该会帮自己说话的吧?
她对着夙千珏使了个眼色,可夙千珏却不知怎么的,眼睛四处游移,好似在欣赏着湖光山色那般,目光却始终没有看向她分毫。
“皇弟……”平南王府忍不住喊了一声。
夙千珏这才如梦初醒那般,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上官毅看了夙千珏一眼,抢先平南王妃一步,说道:“王妃,御王与此事无关,你求他也无济于事!这是我们双方的恩怨,那就由我们双方道圣上面前说个清楚。”
夙千珏摇起折扇,面色十分无奈的道:“上官将军都如此说了,恐怕本王也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