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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坦白

三皇子之所以会知道太子在刘家村秘密屯兵纳粮的事,是从他身边的军师高文浩口中得知,而高文浩此前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京城的日子不足数月,若他早就得知此事,也不必寄人篱下在亲戚家中,大可以去投靠三皇子亦或是其他皇子。

可那高文浩偏偏就是在参加郡主府宴会,接触过夏珺芙之后才得知的此事,这让上官毅很难不产生联想。

上官毅驰骋战场十余载,遇到过的强敌数不胜数!虽然身为一介武将,但朝中的尔虞我诈也见得不少!上官家有组训,上官家的人绝不能卷入众皇子的夺嫡之战中,正因如此上官毅始终都处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看事情往往看得要比其他人通透。

夏珺芙这一年多来所做的事情,看得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上官芸儿,上官毅本不想去追究夏珺芙是为何改变,毕竟不论她怎么变都还是自己的外甥女,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可是现在,夏珺芙居然参与到众皇子的争战之中,那他就不得不管了。

参与皇权争夺,就相当于是参与了一场以性命做赌注的赌局,一旦赢了高官厚禄,光宗耀祖,富贵一生,一旦输了,那便是会丢了自己的性命。夏珺芙身为一个女儿家,而且现在已经贵为一品郡主,自然可以一世无忧,上官毅实在想不通,夏珺芙此举是为何?

夏珺芙的心口微微凉了几分,她心中苦笑,她以为自己有瞒天过海的本事,能骗过身边所有人,但是她却遗忘了,上官芸儿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只不过上官芸儿生性单纯,所以才没有深究罢了!

上官毅与上官芸儿不同,虽说是个武将,可是心思却一点也不输给朝中的文官,想必他已经怀疑自己很久了,若不是牵扯到皇权之争,他应该还会继续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件事情必须还得有上官家的支持,否则恐难成事,夏珺芙心思搅动着,半晌之后,她在走到上官毅身旁坐下,面色变得黯然。

“舅舅,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是你们的芙儿,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谁争夺帝位,我有自己的原因!”

上官毅长叹了一声,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道:“这个舅舅当然知道,只是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你娘性子软,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告诉她知道,但是你还有舅舅啊!咱们是一家人,难道你连自家人你都信不过吗?”

上官毅略带几分心疼的目光望着夏珺芙,瞬间击碎了夏珺芙心中最后的一个屏障,家人在她看来,远要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又有什么不能明言的呢?

她的眼底有些泛红,突然间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是感动,也像是自嘲。

“那就由芙儿给舅舅讲个故事好了,不知舅舅可愿意听?”

上官毅点了点头,道:“洗耳恭听!”

夏珺芙起身走到八仙桌旁,倒了两杯茶,递给上官毅一杯,才又坐下,缓缓的道:“从前有个官家嫡女,从小就因性格内向怯懦,不得父亲和祖母疼爱,但因有母亲庇佑,过去一直还算平安,就在她十四岁那年,府中好巧不巧进了贼人,将她的脸划伤,她姨娘又给她送来了混有毒药的止血药,令得她一半脸部溃烂,留下了狰狞的伤疤,从此她便闭门不出,她母亲出外上香替她祈福,却在半路上遇到贼人,尸骨无存……”

“啪”的一声,上官毅手中的茶杯被捏碎,碎片刺入上官毅的手中,渗出丝丝血迹。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夏珺芙所说的正是她自己与上官芸儿。

夏珺芙心头一紧,刚准备起身,上官毅却淡淡的道:“无碍,芙儿你接着说!”

而后夏珺芙又接着将她如何遇见高文浩,又是如何与上官毅堂前三击掌,还有后来自己经历的种种都说了出来,越听,上官毅越是感觉心惊,最后夏珺芙说到自己如何惨死的时候,上官毅被杯子碎片刺破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尖都因为用力过度显得有些泛白。

同时为之心惊的,不止上官毅,还有此时正在房顶上的两人。

长空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夙千珏却扬了扬手,示意其不要发出声音,上官毅的武功并不在他们之下,若不是此事在全神贯注的听着夏珺芙说话,恐怕早已发现了他们二人了。

在郡主府设宴那日,夙千珏便已经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夏珺芙,只不过那时还未得知对方的身份,所以才没有选择打草惊蛇,今日他刚离开郡主府,便接到长空的消息,原来此前一直暗中跟踪夏珺芙的人,久是上官毅派去的。

刚准备来拜见一下上官毅,却恰好碰到夏珺芙也刚到将军府,所以夙千珏便带着长空上了屋顶,没曾想,居然会因此得知的夏珺芙身上的秘密,夙千珏心中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都解开了,他只觉得心痛得不行,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数刀那般。

他眸光阴寒,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而是起身一跃而下离开了屋顶,长空也连忙跟了上去。

“长空,今日所闻,莫要走漏半句!”夙千珏冷冷的道。

长空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点头应道:“是!”

将军府书房内。

“这事情虽然匪夷所思,可是天下之大,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只是……芙儿,苦了你了!”

上官毅目光相比之前更冷了许多,只是再看夏珺芙的时候,却又满是疼惜,心中也不免对夏珺芙这个丫头产生了几分敬佩。

他真是不敢想象,夏珺芙一个女子是如何承受那么多的,在重生之后,还要独自忍受着仇恨的折磨,孤身一人走在复仇的路上……

上官毅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道:“芙儿,这件事情,你切莫再与第三个人提起!”

“嗯!”夏珺芙点了点头,今日若不是上官毅逼她说出这番话,她这辈子也不愿对第二个人说。

“你如此大费周章,引得三皇子与太子自相残杀,难道就是为了报复高文浩么?”上官毅有些疑惑的问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凭着夏珺芙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高文浩一条命那只不过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上官毅实在不明白,夏珺芙为何要布这么大一个局。

“舅舅,从我成为郡主那一日开始,世事早就已经改变,皇后曾召见我,有意拉拢上官家,虽被我婉言拒绝,但如妃却不这么认为,她害怕上官家向皇后靠拢,所以……芙儿不得不借由三皇子铲除太子!”

上官毅皱起眉,这事情他早就已经知道,没想到的是,夏珺芙此举居然是为了保护上官家,这让他这个身为舅舅的感到有些惭愧,再看夏珺芙的眼神中满是疼惜,语气却带着几分责怪的道:“胡闹!上官家还有舅舅在,何时需要你来以身犯险!哎……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依照你的计划来吧!”

夏珺芙眸色变了变,这就是说上官毅答应她假意与皇后合作一事了,继而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此事过后,你就可以过些轻松快乐的日子了!”

上官毅淡淡的说道,却见夏珺芙摇了摇头,道:“此事我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在谢氏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在暗中帮她们,而昨日我才得知,前世我是死于天牢之中,而当时的皇上是贤王夙雨泽!”

夏珺芙方才虽然说了自己前世所经历的种种,但是并没有提及新皇到底是何人,此时她见到上官毅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你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么做?而且……贤王他怎么会成为新帝?皇上他明明属意传位给御王……”上官毅惊觉自己差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但想到夏珺芙乃是重生一世的人,便也觉得自己说出来的算不得什么惊天秘密了。

但是对于最后登基称帝的是夙雨泽这一点,上官毅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皇上曾秘密召见过上官毅,说打算将皇位传给九皇子夙千珏,并且命上官毅在自己驾崩之后,若是有皇子谋反,定要站在夙千珏这边,帮助他顺利登上帝位。

夏珺芙也猜到了,皇上从一开始便已经打算将皇位传给夙千珏,立夙秦峰为太子,也不过是要分散其他皇子的注意力,从而保护夙千珏不受迫害。

她淡淡一笑,道:“其实这事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皇上的确是将皇位传给了御王殿下,可是……御王殿下却将皇位让给了贤王!”

上官毅心头一沉,莫名的涌上一抹欣慰,笑道:“世间能有几个男子能放弃唾手可得的至高皇位,芙儿……御王殿下或许真是个好归宿!”

其实上官毅命人暗中监视着夏珺芙,也得知了她与夙千珏的关系好似非比寻常,此前还担心夙千珏他日若是登上皇位,夏珺芙在那后宫之中日子会不好过,却不曾想到,夙千珏竟会是连皇位都不屑一顾的人,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心了!

夏珺芙垂下了眸子,沉声道:“可芙儿此生,就只想陪在家人身边!****之事,芙儿并不打算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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