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迦因的事上面,很多人都做了错事,我也是其中之一,可是我看得出她在努力去收拾她所认为的自己闯下的烂摊子,她在承担责任,尽力弥补。你难道忘了,逸飞出事的时候,迦因自己也是作为病人在医院的。可是,逸飞出事了,她就离开医院帮着我们去找阿泉,从京里到扬州到云南,又到榕城。如果没有她,你说我们怎么找得到阿泉?阿泉是她的哥哥没错,也同样是你的丈夫啊!她也是在帮你啊,希悠!”苏以珩道。
方希悠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喝酒。
“找到了阿泉,霍书记让她去医院里照顾逸飞,让她帮忙唤醒逸飞,你觉得,如果换做是你,你怎么做这件事?明知道覃家有多么不想看见她、有多么怪怨她,明知道外界会怎么评价她,可她还是去了,不是吗?”苏以珩道。
方希悠依旧不语。
“逸飞醒了后的情况,你也知道了。现在她这个样子,你说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怎么能安心?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安心!我们都说逸飞和阿泉是我们中的,是我们不能缺失的一员,难道迦因不是吗?就算她在感情上有些错误,犯了错,可是,谁能没错?谁会不犯错?难道就因为她曾经的一些错误,就这样把她排斥在外吗?”苏以珩道。
方希悠,没有回答。
“希悠,你为了阿泉做了这么多,可是,迦因也是在做,只是你们发挥作用的场合和程度不同,你们都有自己的特长和天赋。你能做到的事,迦因做不到,迦因能做到的事,你也做不到!刚才我一直在为你担心,我知道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叶家,我为你担心,我也为你骄傲,希悠!”苏以珩说着,方希悠望着他。
“你能直面叶首长说出逸飞的事,逼迫他们收手,你让我震惊,希悠,你是勇敢的女孩,你是聪明的女孩。可是,迦因她也在为我们这个团体做她的贡献,在她做完了她能力范围的事,就这样被大家排斥出去,无视她的付出,你觉得这样对她公平吗?”苏以珩道。
方希悠,沉默了。
“希悠,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大家过度关心迦因,把她当成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导致她失去了自己活下去的方向和力量。那么,你能帮助她吗?帮她走出现在的困境,让她可以重新回到我们大家中间来,你,可以吗,希悠?”苏以珩认真地望着她,几乎是在恳求了。
方希悠喝了口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珩?”
“为什么?你想听我怎么说?”苏以珩道。
“我只想听你的心里话。”方希悠道,她说着,盯着苏以珩。
苏以珩看着方希悠,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你后悔,希悠!这就是我劝你的全部动机,我不想你后悔!”
“后悔?我后悔什么?”方希悠道。
“你虽然一直很怨恨阿泉对迦因的感情,可是,你能说你自己不喜欢迦因吗?迦因来到曾家这些年,难道你不喜欢她,没有把她当做是一家人,当做是我们这个团体的一员吗?”苏以珩道。
方希悠不说话,喝了口酒。
“我很了解你,希悠,我对你的了解,超过我对我自己的了解。我知道你心里怨恨迦因,我也知道你喜欢她,你关心她,因为你内心善良,因为你曾经努力接纳迦因,因为你也觉得迦因值得你喜欢,值得我们大家喜欢和接纳。我不想你后悔,是因为我知道万一迦因不在了,你一定会后悔,因为你是个善良的人!”苏以珩语气诚恳,道。
方希悠眼里,涌出了止不住的泪,她抽出纸巾擦去眼里的泪,道:“你把我想的太好了,以珩,我不是那样的人。不过,的确,曾经,我是想过,如果迦因死了就好了,她死了,阿泉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就不会有人再和我抢阿泉了。可是——”
“可是你没办法看着她死去,是不是?”苏以珩望着她,道。
“是啊,我不能。如果她死了,阿泉的心,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希望她好好活着。活人,是永远都争不过死人的,一旦死了,就只会记得她的好,再也,再也不会看见我了。”方希悠擦去眼里的泪,道。
苏以珩叹了口气。
“我只是为了自己,以珩。可是,现在,事情变成这样,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怎么想了。”方希悠说着,顿了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现在这个样子,我——”
苏以珩看着她。
“以珩,我,暂时,没有办法原谅她,抱歉,我不能去劝她什么。你可以说我自私,可是,我,现在真的做不到。我可以为了阿泉去见叶首长,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原谅迦因。也许,我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老公出轨了,不去找老公的麻烦,可以原谅老公,却,没有办法原谅那个女人。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对不起,以珩,我,做不到!”方希悠道。
苏以珩叹了口气,道:“没事,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没人可以强迫你,你心里这道坎过不去,你是不会正视迦因的。可是,我知道你内心善良,你不会看着迦因出事。是不是,希悠?”
“苏以珩——”方希悠叫了他的全名。
几乎,从来都没有,或者说,极少,方希悠极少叫他的全名。苏以珩微微一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是,不过,看起来她是生气了。
苏以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你想逼我?”方希悠道。
“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是你自己刚才说的事实。你说迦因这个状态不去自杀才奇怪,所以,我只是,把你的分析说给你听。如果,你忘记了,那就——”苏以珩没有说下去,耸耸肩,继续吃饭。
激将法!这个,苏以珩!
方希悠恨不得踢他一脚,可是,怒气过去,她才说:“你说的对,以珩,我不能看着她这样下去。”
苏以珩盯着她。
他不会意外,希悠是个善良的人,她是个好人,只是她一直比较高冷而已。
“高冷?比较高冷?她简直是又高又冷太高太冷!”这是妻子顾希对方希悠的评价。
可是,在苏以珩看来,方希悠只是有点高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处世之道,何必都变成一样的呢?是不是?希悠,就是希悠!
“可是,现在她的问题根本在她自己身上,她没有办法想出解决之道的话,别人,是没办法去帮助她走出眼下的困境的,毕竟这是她自己的感情问题。”方希悠道,“而且,漱清也应该帮帮她,可是,漱清——”
说着,方希悠叹了口气。
“有时候啊,我真的觉得迦因不该和漱清在一起!迦因的性格,完全不适合漱清的那个角色。”方希悠边喝酒,边说。
“你是想说她和逸飞在一起更好?”苏以珩道。
“难道你不觉得?”方希悠道。
苏以珩笑了下,道:“我们这样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关系。”
“只是说说而已。”方希悠道。
“你现在也变得爱说这些事了?”苏以珩看着她,微笑道。
变得——
八卦?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觉得——”方希悠道,顿了下继续说,“婚姻是双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不管是削足适履,还是强忍着鞋子带来的不适,都是很痛苦的。迦因是那种小女人的个性,她需要的是被一个男人宠着呵护着,做点自己的小事业,然后晚上回家和丈夫一起吃饭,陪孩子学习,这样的生活。漱清要是不在,她身边要是没有个男人——”
方希悠叹着气摇摇头。
“可是漱清的身份,还有他的发展方向,注定迦因是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生活的。她只会变成大院里又一个孤独的女人而已,悲哀的是,其他的女人能够找到办法去协调,而她,只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方希悠说着,放下酒杯,看着苏以珩,“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真是太大了,你不觉得吗?”
苏以珩点头,道:“是啊,比如说像你,像我,还有迦因,特别是迦因。”
方希悠吃了口菜,点头,道:“我爸妈那样的现状,让我很难有正确的方法去解决我婚姻的问题,所以才和阿泉走到了现状的地步。你,呃,还好点吧!虽然你爸妈很早就分开了,可是你遇到了一个那么那么好的继父,秉叔真是把你疼到无底线了。”
苏以珩笑了,没说话。
是啊,叶承秉这个继父,真是天下难找的了,把他视如己出。后来他和顾希的婚事,如果没有叶承秉,恐怕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这样的好结果。
“可是迦因就,唉!”方希悠叹了口气。
苏以珩点点头,没说话。
“很奇怪,你发现没有?”方希悠道。
“什么?”苏以珩问。
“顾希啊!你没发现顾希好像,呃,什么事儿都没有。她那个家庭,也没——”方希悠道。
“她那个性格,谁能欺负到她?”苏以珩道。
方希悠笑了,点点头,道:“是啊,一个顾希,一个云期,真是,没有人可以欺负到的。”
“不过,你说原生家庭的影响,顾希以前那个家的确是对她没什么影响,可是——”苏以珩道。
“真正影响了她的是纪家!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是吗?”方希悠问。
苏以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