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颖之点头。
“不管他去了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他!”孙颖之对覃逸秋道,“现在最痛苦的是阿泉和迦因,迦因变成了这样,阿泉,阿泉的情况肯定也不正常,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不能让他做傻事!”
覃逸秋从霍漱清那里得知孙颖之和曾泉的事,对孙颖之这么说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说:“可是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怎么去找?”
“唯一可能知道他的下落的就是迦因,可是迦因——”孙颖之说着,看了眼病房套间门。
“是不是我们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呢?”覃逸秋道。
孙颖之看着覃逸秋,道:“你什么意思?”
“迦因和阿泉的关系本来就是很不一般,现在让她知道阿泉是出于男女之情,她的心里怎么受得了?何况阿泉和希悠又在离婚的边缘,迦因是个善良的人,她不愿看着哥哥嫂子走向那样的地步,难免把所有的过错都扛在自己的身上——”覃逸秋道。
“可是没有人认为那是她的错啊!阿泉喜欢她,那也不是迦因的错啊!她怎么就——”孙颖之道。
覃逸秋叹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不能看着迦因这样啊!总得有办法吧?”孙颖之望着覃逸秋,道,“要是迦因不能好,阿泉不会原谅自己,霍书记去了回疆也不安心,大家——”
“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迦因一定会没事。”覃逸秋打断孙颖之的话,道。
孙颖之道:“希望迦因没事,要不然,我,我肯定不能原谅自己了。”
“和你没关系的,别这么说。”覃逸秋拉住孙颖之的手,道。
孙颖之摇摇头。
病房里的苏凡,没有人知道她在被子里留下的泪。
曾泉,曾泉,曾泉!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到底做了什么?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怎么了?
她根本想不通,捂着脸在被子里无声落泪。
徐医生小心地拉开被子,苏凡没有动。
“迦因——”徐医生轻轻叫了声。
苏凡没有理她,拉过被子又把自己盖上,一声不吭。
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在曾家的罗文茵实在是坐不住了,挂了医生的电话,就已经是坐立不安了。
“文姨——”覃逸飞叫了声。
罗文茵尴尬地笑了下,道;“小飞,你看,我今天有点忙,就,就不留你了,要不,你和念卿玩会儿,我先出去办点事?”
“好,文姨,那您忙,我等等念卿。”覃逸飞起身道。
罗文茵不想让他知道苏凡的事,覃逸飞也没有办法问,更加不能追着罗文茵去医院。
至于罗文茵,也是很尴尬,她不该这样的,可是能怎么办呢?
要是让逸飞去了医院——唉,算了吧,算了吧!
逸飞会理解的,会理解的!
罗文茵便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乘车去了医院。
覃逸飞坐在曾家的客厅,时间,在他的眼前静止着。
他的心,狂乱的跳着,他想去看苏凡,他想去——
可是,他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又能做什么呢?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该是他过问的啊!她有丈夫,有家人,他又算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
他在她的生命里,什么都不算!他什么都不是!
覃逸飞的心,抽痛着。
有那么几个时间点,他只要这么一想,他就痛的无法承受。
“小飞叔叔——”念卿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覃逸飞转过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飞叔叔,你怎么了?”念卿抬手摸着他的额头,问,“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覃逸飞轻轻摇头,道:“没事,我没事,你的游戏找到了吗?”
“来,我教你玩,可好玩了。你知道吗?于同哥哥找我帮他测试游戏呢!”念卿一脸开心地坐在覃逸飞身边,打开了爱派。
“哇,我们的念念这么厉害?”覃逸飞笑问。
“于同哥哥做的是小孩子的游戏,很有趣,你看看,不过,还是有难度的哦,没那么容易通关!你看我玩的。”念卿说着,点开了一个游戏,就开始玩了。
“覃总,我给您的茶换点水,已经凉了。”孙敏珺礼貌地说。
“哦,谢谢你。”覃逸飞看了她一眼,道。
“小飞叔叔,你知道吗?珺姨要和我爸爸一起去回疆了。”念卿道。
覃逸飞愣住了,看了眼孙敏珺。
“在夫人身体痊愈之前,我先过去照顾霍书记。”孙敏珺对覃逸飞道。
漱清哥去回疆赴任,怎么会和孙敏珺一起?
孙敏珺去了,雪初,雪初怎么办?
覃逸飞完全呆了,可是念卿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小飞叔叔,我刚和珺姨说,等到夏天了,让她带我去喀纳斯,我要去找水怪!小飞叔叔,你说水怪长什么样子?我觉得既不是恐龙,也不是蓝鲸,可能是什么我们从没见过的动物,你说是不是?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可以一起拍很多漂亮的照片的。要是能拍到水怪的照片就好了!不过就算是拍不到也没关系,爸爸在回疆的话,我可以每年都去那里,可以整个暑假都住在湖边,然后等着水怪出来,我一定会等到的!”念卿说着,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是好奇和果决。
覃逸飞看着她,却没说话。
孙敏珺见状,微笑道:“念卿真是好棒!那你是不是这个地球上第一个拍到喀纳斯水怪的人啊!而且是年纪最小的!简直太棒了!”
“我也觉得!”念卿得意地笑着。
覃逸飞说不出话来,他的脑子里,一直都是念卿说的“珺姨要和爸爸一起去回疆”这句话,他的眼里,看着孙敏珺的时候——
时间,在念卿的笑声里流逝着,孙敏珺在一旁和念卿一起玩,很是认真,覃逸飞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终于,父亲的秘书打来电话,父亲听说他来了,让秘书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
“嗯,我知道了。”覃逸飞道。
“你在哪儿呢?”父亲问。
“我,我在曾家。”覃逸飞道。
父亲微微一愣,道:“那你过来吧,我马上到家。”
覃逸飞挂了电话。
“小飞叔叔,你要回去了吗?”念卿一脸不舍,道。
覃逸飞愣了下,摸着念卿的头,微笑道:“是啊,覃爷爷叫我回家吃饭。”
“你在我们家吃饭嘛!跟覃爷爷说一下就好了啊!念念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小飞叔叔了——”念卿说着,就死死抱住覃逸飞的胳膊不放。
孙敏珺见状,忙说:“念卿,小飞叔叔回家是有事啊!覃爷爷也是好久没见到小飞叔叔了——”
“我不管——”念卿抱着就是不撒手。
孩子的感情是最直接的,覃逸飞对念卿来说是如同父亲一样的人,如同父亲却比真正的父亲要随和太多,更像是朋友一样。孙敏珺也是很清楚这一点。
覃逸飞的心头,有些苦涩,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那,念念跟着小飞叔叔去和覃爷爷一起吃饭好不好?念念是不是也好久没见到覃爷爷了?覃爷爷也是想我们的小美女了啊!”覃逸飞微笑道。
“好耶好耶!”念卿说着,立刻松开了覃逸飞,对孙敏珺道,“珺姨,珺姨,我要换衣服,我要出门咯!”又怕覃逸飞离开,赶紧补充说,“小飞叔叔,你等我啊,别走啦!一定要等我!”
“放心,小飞叔叔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念念!”覃逸飞微笑着说。
看着念卿着急离开,覃逸飞的笑容,却渐渐在脸上消失了。
雪初,你,在哪里?
雪初,你到底怎么了?
他盯着手机,翻出她的号码,盯着,手指每次都要碰到那个号码的时候,都不能按下去。
雪初,我想你,可是,我该怎么见你?
手机,抵着他的额头,他却一动不动。
时间,在他的等待中流逝着,悄无声息。
那一晚,他记得很清楚,就在这个房间里,正是这个房间,他和苏凡,他跟她说了他心里藏了那么多年的话。他说,如果有来生的话,他想要早一点遇上她,在漱清哥之前遇上她,这样,就不会再和她错过了。
时过境迁,睹物思人,那一夜的情形,越想越心痛。
会有来生吗?如果真有,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
和叶敏慧退婚后,他和姐夫罗正刚聊了一次。
那一次,罗正刚和他说:“你可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可是迦因早就没有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需要第二次选择。她不能再一次选择,那么,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他知道姐夫并非是对他的退婚感到不满,姐夫和姐姐一样都是关心他的幸福的。姐夫的意思,他也明白。姐夫无非就是想让他少受点伤害而已。
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去思考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等到他做好了一切计划,并且去实践的时候,却发现,发现这个世界,她的世界似乎根本不需要他,不需要他为她做什么,她的世界,在旋转着,和他无关地旋转着,她经历着她的一切,痛苦和幸福,这一切,却都和他没有关系。那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就真的像姐夫说的那样,他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他又为什么做这一切?他以为他是为了她,是为了了却心里的一份执念,一份无法实现的爱恋。可是,她需要他做这些吗?
漱清哥要去回疆了,他升官了,现在他那么年轻就升了回疆的一把手,那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将来,他或许,就像父亲说的那样,他会走向很远的地方,他们谁都不知道也无法预料的地方。那么,她呢?她的未来,始终是和漱清哥在一起的,漱清哥的前途决定着她该做什么。而他,他做的这一切,是真的在帮她,还是在给她增加麻烦?
他现在有点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