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呆在自己家里,衡舒瑶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想到了姐姐衡舒琳,只有姐姐,还可以说说心里话。她拿过手机摁响了姐姐家里的电话。
“喂。”接电话的人正是姐姐衡舒琳。
“姐姐。”
“舒瑶,什么事?”听到妹妹的声音,衡舒琳非常高兴。
“回到自己家,我却很孤独,你快过来吧,姐姐。”
“你怎么啦?”
“电话里不能说。”
“舒瑶,我不能突然就这么过去,跟你姐夫我怎么说呀。”衡舒琳感到很为难,老是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她感到难以跟丈夫交待。
“你想想办法,要不,我亲自跟姐夫说,但你一定要过来。”衡舒瑶太盼望跟姐姐面对面的说说心里话了。如果放在从前,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会是郑思浩,可现在,除了姐姐,她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倾听和分担她的苦恼和忧愁。
“可是,可是这太突然了。”
“姐姐,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说,你必须过来。”
“好的,我试试看。”妹妹肯定是遇到什么棘心事了,作为亲姐姐,衡舒琳终究不忍坐视不闻。
***
除了自己,家里没有其他人,家里电话响爆了,林倩云迟疑着走出房间,一步步朝电话机走去,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头一次,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人往家里打电话。
她犹豫着,她最终还是抖擞着取过了话筒,“喂。”
“我就知道是你接电话,这个时候家里没别人,你好吗?”原来是郑思浩。
“我,我,我很好。”听到郑思浩的声音,林倩云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婶婶是不是骚扰你了?你只要别理她就行了,唔?”
郑思浩的温言,让林倩云感动,她静静的听着,却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感动。
“你在听吗?”
听到郑思浩追问,林倩云这才轻轻答了声,“在。”
“对了,你一定要按时吃药,药还有吗?”
“有。”
“还有,不要随便出去,就在屋子里面好好休息,婶婶再说什么,你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还有,别害怕!”
“好的。”郑思浩这么关心自己,让林倩云这颗脆弱的心又有了依靠的藉慰。
“我先挂了,好吗?”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是林倩云最盼望的,这些天,郑思浩不在身边,她觉得日子好难熬。没有郑思浩的日子过得真不是滋味,她盼望郑思浩能早些回来。
“很快,再见!”
***
在陀罗镇,在当年居住的老房子里,衡迪森携同司机黎千江,就在花木苁蓉的院子外面,果然意外地撞到了彭明镜。
也许彭明镜亦是故意现身给他们看见的。
“这是真的,你果然没死!”与彭明镜狭路相逢,衡迪森眼睛都要爆了出来。
“我还没送你地监狱呢,我怎么能死呢?”彭明镜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你不能活着,即使那会儿没死,现在也得死!”衡迪森步步逼近彭明镜,眼里露着凶光。他以为,让彭明镜再一次消失于人世,一切就都平息了。
“你还想来杀我!想杀我!那来吧!杀了我你也休想脱身!要是你杀了我,警察马上就会来抓你。”彭明镜毫不畏惧地迎向衡迪森。
“警察?”衡迪森伸出大手,一下揪住彭明镜的前襟,露出不屑的笑。
“来呀,杀我呀!来呀,杀我呀!”彭明镜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力气不敌衡迪森,面对衡迪森的威胁,他却没有丝毫的惊惧。
这可把衡迪森给气疯了,他伸出另一手死死掐住彭明镜的脖项,他真想立即把彭明镜给掐死了。
见状,黎千江慌忙过来劝住,“这不是地方,先生,放了他,放了他。”
身后,是车水马龙的十字街道,那儿,正人来车往。
衡迪森放眼看看四周,终于松下了掐住彭明镜的手。
“对。”黎千江拉过彭明镜,不知与彭明镜低声嘀咕着什么。
“你答应。”
“对。”
“答应。”
“我要他死!”彭明镜突然指着衡迪森发出一声怒吼。
“混蛋,说什么呢?”衡迪森再度被彭明镜的不识好歹激怒。
“对,我活下来就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死!”彭明镜显然对衡迪森狠之入骨。
“混蛋,你想让我死,你想让我死,你想让我死吗?”衡迪森再次揪住彭明镜。
“你也不看看你在什么地方,看看你的后面吧!哈哈哈……。”彭明镜发出一阵吓人的笑声。
衡迪森本能地回头,身后,十字马路上,红绿灯闪烁,车辆呼啸而过。
“先生,先生,听我的,赶快离开这儿。”黎千江识相地拉开衡迪森,他知道,万一闹起来,这对他们将极为不利。
“你还算聪明。”彭明镜讥讽地看看黎千江。
“离开这儿,先生,走,快走。”黎千江不顾一切地拽起衡迪森离开。
“你的好日子不多了,你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彭明镜不知死活的话,衡迪森还想回头再掐彭明镜,盛怒之下,他是什么都顾不上的。可惜被黎千江死死地拽住了,“不要理他,不要理他。走吧,先生。快走!”
“我在这儿已经等了十五年了,没人救得了你,你还能跑多远?这次你跑不了了,你还想要杀我,想要杀我?”彭明镜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出一连串骇人的说话。
***
“怎么回事?好几天没看到叔叔了。”好几天了,衡舒瑶在餐桌上都没有见过叔叔衡迪森,她感到奇怪。
“你叔叔出去了。”范若芙从佣人手中接过早点,推至衡舒瑶面前。
“去哪儿了?”衡舒瑶夹了些点心放入嘴里,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翻看摆放于餐桌上的文件,一边与妈妈对话。
“去南京了,去办点事。”范若芙撒了谎,为了掩饰,她端过腕边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接着道,“怎么,有事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衡舒瑶今天的心思大部份都放在了眼睛盯着的文件上。
“他也就去两三天,”范若芙起身至餐柜里取过果汁,“你要出去吗?”
“事情很多,把诊所重新开起来,需要见很多人。”衡舒瑶从妈妈手中接过果汁壶,为妈妈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真是的,一旦想起来要作什么事情,就停不下来了。”范若芙半是责备半是担忧。衡舒瑶要继承父业开诊所,她不是不赞成,她只是不想衡舒瑶呆在陀罗镇,更不想衡舒瑶呆在她爸爸原来的诊所。
“不好吗?”衡舒瑶反问,头都没抬一下。
“那要看是什么事。”
忙于诊所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继承父业,一方面也是为了一方百姓,这本是好事一桩,她不但得不到妈妈的鼓励,妈妈反而又在责怪她,衡舒瑶不悦地看了一眼妈妈。
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衡舒瑶总是对妈妈生起莫名的敌意,她也不想这样,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这让她感到难过。也许是因为爸爸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妈妈对爸爸的生死之事表现出来的那份漠然。她就是不明白,妈妈不是爸爸的妻子吗?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的生死怎么这样漠然?妈妈对爸爸的生死大事不仅漠不关心,甚至还阻止她去关心,这让她感觉异常的不舒服和寒心。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衡舒瑶心中的痛苦难以形容。
“好吧,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范若芙正襟危坐地看着衡舒瑶,她感觉到了来自于女儿的敌意。
“好的,我会告诉你的”衡舒瑶只怕与妈妈继续谈下去,她会再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喝完最后一口果汁,她索性站起来,把桌上的文件收好在挎包里,“我走了。”
“吃完早饭再走啊。”范若芙看着衡舒瑶离去的背影,无奈而揪心地摇着头,“这孩子。”
女儿长大了,任何事情她都将会有她自己的主见和看法,范若芙逐渐知道,她恐怕必须放手让女儿自己选择未来的路了,如同当初他们为她安排的婚姻一样,她不喜欢,她就会反抗。这件事情,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