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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原来竟是他

晚饭后是叶清欢一天当中最期盼的时刻,每到此时,楼上美妙的大提琴声都会不急不缓地响起。

“这琴声到底在描绘什么呢?”叶清欢帮外婆收拾好碗筷,一个人出得屋来,坐在园里的蔷薇花墙下,望着西沉的落日发呆。

琴声旋律舒缓、优美,像水面微波,而天空中云的倒影荡漾在波心,水面如一匹湖蓝色的缎子,微微起了涟漪。这时,似乎有一群雪白的大鸟从湖面上掠过,叶清欢甚至能触摸到它们优雅的姿态和羽毛的轻盈。叶清欢静静地听着,心中仿佛也盛着一汪幽蓝的湖水,柔柔的,而那个他是这湖水中飘渺的剪影,若有若无,却又遥不可及。

晚上,在灯下,叶清欢翻开那本蓝色封面的书,用秀美的笔迹一笔一笔抄写那些对她还说显得略微有些晦涩的外国诗句。她喜欢茨维塔耶娃的诗,尤其是那首: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的钟声敲出的微弱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

自楼顶某个房间传来笛声。

吹笛者倚着窗户,

而窗口开着大朵大朵的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介意。“这不就是写我此刻的心境吗?”叶清欢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心慌意乱,其中又夹杂着不可名状的惆怅。她合起书,躺在床上,可是翻过来覆过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又重新坐起,将书从桌上移到枕头下。

“我多看几遍,再还他。”叶清欢对自己说。在半不安半甜蜜的憧憬中,她终于沉沉地睡去,只余窗外一钩残月,静默无声。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时候。一大早,叶清欢收拾妥当,向外公外婆说上一声,便下楼去学校。一只脚还没踏出门,她已经听到了唐诗诗甜甜的声音,“清欢,快来,坐我爸爸的车。”

唐诗诗爸爸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楼下了。唐诗诗笑嘻嘻地站在车门外,她穿着一条浅橙色的连衣裙,一双白色小皮鞋,脑后的马尾辫随着风一摇一摆的,看起来真比天使还要可爱。见叶清欢出来,唐诗诗笑嘻嘻地迎上去,把叶清欢一把拽进了车里。

唐诗诗似乎积累了很多话对叶清欢说,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她一边兴致勃勃地向叶清欢说着三亚的景致和旅行过程中见到的种种趣事,一边从粉色小书包里掏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零食与叶清欢分享。

“对了,清欢,听说,这次我们班上来了个新老师,长得可帅了。”唐诗诗向嘴里塞着零食,含混不清地说道。

“是吗?不知道他的课讲得好不好?”

“你可真是好学生。管他课讲得好不好,我只要看帅哥!”唐诗诗娇嗔地说道。

小镇不大,不过十来分钟,小车就开到了校园门口。全校开学典礼之后,各班自行安排。叶清欢与唐诗诗的班主任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姓刘的中年女人,课讲得不错,但有些不苟言笑,对学生非常严格。

“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老师,从市一中调来我们学校的谢老师,从本学期开始,谢老师将接手整个初三年级的英语课。谢老师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口语尤其地道。”按照惯例讲了一大通初三学生应该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一心备战中考之类的话后,刘老师将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老师引到了台上。

“浓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春风一般的笑容,是他!”叶清欢又惊又喜,手中的书差点掉到地上。

“看到帅哥,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我早说了,不错吧。”坐在前排的唐诗诗回头捅捅叶清欢的胳膊,小嘴一撇。

“大家好。”谢老师望着台下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露出特有的爽朗而又略带孩子气的笑容。“本学期就由我给大家来上英语课,我姓谢,叫谢逸尘,感谢父母给我取了一个这么好的名字,可惜真人让大家失望了,本人长得比较土,一点都不飘逸出尘。”

“哈哈……”台下一片笑声。

“本学期,就由我来给大家上英语课,放心,我这个人很好说话,每次小考一定都让你们及格。”谢老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但中考你们一定要给我争气哦,考出个好成绩来,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台下的同学们齐声喊道,只有叶清欢一个人微微地低下了头,她害怕与谢老师的目光发生交集。

“好啦,有了这么好的老师,大家本学期一定要更加努力。都是重点班,可上学期你们的英语平均分落后隔壁班整整4分呢。”旁边的刘老师清清嗓子,发话了,“上学期我们班的英语最高分是叶清欢同学,99分,年级第二名,所以我想让她从这个学期起开始担任班上的英语课代表,同学们,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同学们一齐鼓掌表示赞同,唐诗诗笑得尤其开心。

“谢老师,你认为怎么样呢?”刘老师转头征求谢逸尘的意见。

“很好,那这个学期就烦劳叶清欢同学了,做我的课代表可是很辛苦的哦。”谢老师呵呵地笑着。

叶清欢脸红红地站了起来,心想,“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想躲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班会结束,同学们鱼贯而出,叶清欢却被单独留了下来。刘老师让她为谢老师誊写一份班上的花名册,并简单介绍一下班上同学的英语学习情况。

“小邻居,真巧啊,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课代表。你的字写得真好看,秀美脱俗,颇有几分柳骨。”谢老师翻着叶清欢刚刚誊写完的花名册,由衷地赞赏道。

“谢谢老师。”叶清欢心里甜甜的。

“知道我你是我们的英语老师,是不是很意外?”谢老师合上花名册,笑着问叶清欢。

“恩,”叶清欢嘟着嘴,点点头,“谢老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哈哈,可你也没问我啊!”谢老师转头看看教室后面的时钟,“好啦,小邻居,时间不早了,今天我们一起走回去,路上你跟我讲讲你们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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