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面若寒霜地抓着小光的手,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宁城脸色也不太好地对陈悔道:“小陈,这事咱们是不是可以揭过去了。”
陈悔此时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是一阵阵晕眩感传来,他只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要睡上一觉,所以有气无力地冲着刘小光喊道:“小光回来吧!”
“对了,关于对我的指控?”陈悔不知道是哪家大人物出手了,宁城的态度才会变化这么快,但是要是能把他身上挂的罪名解决肯定是最好的。
宁城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小陈你可以放心,我保证这件事情不仅不会牵连到你,而且我们富华还会尽全力帮你找到凶手的!”说完,又伸手拍了拍陈悔的肩膀道,“在洛城,我们王宁两家联手,又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陈悔当然不知道宁城曾经还给凶手开过车,他只是暗暗地将王家这个词记下了,看来这个暗中出手的人跟王家有关,会不会是……王奇男?那个被母亲骂的跟猪头一样的男人?
陈悔身子忽然晃了晃,显然他快撑不住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陈悔又转头对宁飞道:“对了,今天咱们最好把话说开了,我和许婷已经分开了,我希望你们夫妇俩不要再打扰我了。”言下之意就是我不会跟你去抢许婷,你也别老盯着我不放。
宁飞还没有说话,宁城就抢着答道:“哦哦,小陈,你放心,我回去肯定肯定好好管教他!”
陈悔看了看宁城,又看了看宁飞阴霾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走了,然而只走了两步,“扑通”陈悔同学再次晕倒了。
……
富华公司
“喂,先生,您好,我是宁城!”宁车哈腰恭敬地打着电话。
“嗯,补天石的进展怎么样了?”电话里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回道。
“那个陈悔我没有抓来,因为王家出手了。”
“王家?”
“嗯,王家拥有相当雄厚的资源,在洛城这个地界比我更有话语权。”
“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没有把陈悔抓来。”
“一个普通的家族就把你吓这样么?”
“听……听说,他们有异能者保护。”
“哦?”硬邦邦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冷冰冰了,“你的意思是组织对你的帮助不够呗?”
“不……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宁城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他真的有些怕了。
“组织这些年对你也投入了不少吧,你仔细想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会怎么样?”硬邦邦的声音淡淡道。
“刷”宁城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属下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哼,这样吧,这两天我会给你派去个人,保护你的安全,这样你应该可以放手去做了吧。”
“谢谢您,谢谢您。”宁城此时哪里还有什么上位者的尊严可谈,只是不断地称谢,甚至连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都不知道。
……
第二天,陈悔是被一声声“哎呦”吵醒的,不睁眼睛都知道是刘小光那小子。
“大哥,我好不容易睡个觉容易么?您就不能消停会儿?”陈悔无奈地冲着刘小光道。
“擦,俺不疼么?”刘小光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道。
“你疼我知道,但你不能不叫唤么?”
“我不叫唤你怎么知道俺疼?”
陈悔一头黑线道:“好吧,我真是被你的天真打败了。”这时候陈悔才注意到刘小光光秃秃的脑袋道,“你头怎么了?”
刘小光贼兮兮地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动作十分麻利地下了床,蹿到陈悔身旁道:“哎,你是不知道,咱这个医院附近新开了家理发店。”
“所以呢?”陈悔更加疑惑了。
“所以俺就剃头了啊。”刘小光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冲着陈悔显摆,“怎么样,啊,怎么样,手法是不是挺熟练的?”
“哎,不是,新开店你就去捧场去啊?”陈悔也忍不住伸手在刘小光的光头上摸了摸,嘿,别说,手感还不错。
听到陈悔刨根问底,刘小光低声嗫嚅道:“那不是……新来个漂亮菇凉么?”
“美女呗?”陈悔不由得笑了。
“嗯,美女,长的老水灵了,跟俺们村那个楚娃似的。”一说到美女,小光眼睛不由得放了光,就仿佛他忽然被通了电,一下子不一样了。
“哈哈,怎么的?美女让你剪的光头啊?”陈悔揶揄道。
刘小光摇摇头道:“那……我不得让她注意我么?”
“所以呢?你就剃了个光头?”
“没有。”刘小光一改往日的奔放气质,说话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哎呀,大哥,我重伤未愈好么,很疲惫的,你一气把事情讲完行不?”陈悔有些头疼道。
刘小光低下头,羞答答的像个大姑娘:“我不得让她注意我么?所以我去地略微频繁了一点。”
“有多频繁啊?”
“一个小时去一回。”说完,用手指了指光秃秃的头顶,“那……就变成这样了。”
陈悔“噗嗤”下乐了:“哎呀,你这是死皮赖脸型的呗?那个姑娘最后给没给你手机号啊?”
一提到菇凉,刘小光的眼睛又仿佛放出了光:“最后眼瞅着就关门,菇凉施施然地走到我的面前道。”
“说什么了?被你的外貌征服了?跟你表白了?”
刘小光眼神迷离,手臂舒展到一边道:“菇凉施施然走到我面前道:大哥,看你这么爱剃头,要不办个会员吧?”
刘小光拿出一张紫金色卡片给陈悔展示道:“呐,看看洗洗爱美发,名儿不错吧。”
“噗嗤”陈悔乐的感觉自己快要抽过去,剧烈地大笑牵动伤口,弄得他一会想笑一会想皱眉。
俩人正笑着呢,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呦,看来恢复的不错啊。”说着,进来两个男人,一个中年汉子,头上戴圆顶礼帽,一个着黑色西装,面容冷酷。
“您是……”陈悔一时想不起来来人是谁?
“自我介绍下,我叫……”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要做一下自我介绍。
“哎呀,你咋记性这么不好呢?”刘小光抢着道,“王奇男,你忘了么,你昏倒是我从你身上翻出的名片。”说到这,刘小光又偷偷地凑到陈悔的耳边道,“俺跟你说,他真的老有钱了哦。”
说完,刘小光又摆头冲着王奇男道:“是不是,王叔,俺这么介绍你对不?”
王奇男笑道:“哈哈,对的对的。”
知道是王奇男,陈悔赶忙起身要对王奇男表示感谢,王奇男上前拦住他道:“哎呀,你这是干啥啊?”
“谢谢您,王叔,真的,谢谢您。”陈悔自从母亲被杀后到被冤枉跑路到现在,他心里一直觉得缺少一份踏踏实实的依靠,哪里都没有安全感,他似乎觉得所以人都针对他,都想害他,那种孤独无依,那种浪迹漂泊的感觉,任是谁,心里都会有些苦楚的,哪怕他是男人。
直到眼前的王奇男出手,才让他能够短暂的歇上一歇,才让曾经高高在上的宁飞只能站在他的对面阴霾的看着他不说话,这些都是拜眼前的男人所赐,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陈悔都需要好好谢上一谢他的。
看着陈悔眼中的有泪光在打转,王奇男也有些感慨,回头吩咐道:“少觉,你先带着这位小刘,出去走走。”
“哎,好嘞。”小光大大咧咧地搂着少觉就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贼忒忒地道:“哎,哥们,你剃头不?”
少觉愣了下,目光迷茫地看着小光,不知道他这话说的什么路子。
“哎呀,一看你头发就挺长的,走,哥带你剃头去。”刘小光十分自来熟地拽着少觉就奔着电梯走去。
王奇男看俩人走了后,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铁盒,打开铁盒取出了两根烟,问陈悔道:“抽不?”
陈悔点点头:“能抽一口。”
俩人点上了烟,陈悔靠在病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道:“您跟我的妈妈,显然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吧?”
王奇男愣了下,没想到这都被陈悔看出来了,点点头道:“对,你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么?”
“陈……陈平平啊。”
王奇男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的母亲并不是这个姓的。”
“哦?”陈悔精神一震,他忽然间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就这么眼神认真地看着王奇男。
“哎……”王奇男叹了口气道,“她原是我们王家的人,我是他的哥哥。”
震惊,无以复加的震惊,陈悔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却没想到忽然有一天知道自己原来是长年流浪在外的王子,哼哼,王子变青蛙么。
“这么说我的妈妈原来应该叫王平平?”
王奇男点点头。
陈悔眼神忽地变得清冷道:“那您的意思是我的妈妈,也就是你们说的王平平是你们王家的人?”同样的话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王奇男猜到了陈悔的意思,没有吱声,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那么我妈妈重病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陈悔眼睛刷的红了。
“我妈妈没钱看病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妈妈被杀害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一声声质问,仿佛子弹,颗颗射进王奇男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