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两位大侠。”小江再次朝他们二人跪下。
“你可别,我最讨厌这些虚的了,要是感谢我们,就给上壶好茶吧。”
“好咧。”
小江忙不迭的跑远,周围又恢复了常态,大家该喝酒就喝酒,该吹牛就吹牛,刚才的热闹仿佛一阵风,一下就吹散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小和尚六招。”
刚回雅阁,慕容就忙不迭的问陆忘忧从刚才就想问的问题,明明自己才更了解小和尚的武功路数。
“你输了。”
“我知道。”
“那是不是应该谈谈赌资问题啊?”
陆忘忧没有正面回答慕容,而小和尚的六招更是无从谈起。
“赌资?你说吧,要多少。”
经她提醒,慕容想到打赌的时候,他们并未谈及赌资之类的,而陆忘忧既然提起,想必心中已经有了数目,经过这两次的了解,他认为就算她开口,也并不真的会要些什么。
“这么大方,慕容倒是豪气。”
“哪里,陆姑娘直说便是。”
“谈钱未免太过俗气,慕容只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自会告知。”
“好。”
经过陆忘忧这么一拐弯,慕容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疑问,而就这么给她开了一张所谓的空白文书,任君书写,自己还完全不自知。
这种事情在慕容身上好像发生了不止一次,就是不知道将来等某个人来找他的时候,他是否还记得。
“那么,天色已晚,就先告辞了,我们回见。”陆忘忧站起来,朝着几人点了下头。
“姑娘请便,如果有需要……”
“我会派人前来叨扰。”
走到门口的陆忘忧回过头来,对着慕容微微一笑,霎时间天地为之失色,脑中只想到了一句话,方可适合现在的场景——回头一笑百媚生。
此时酒楼的另一个雅间,就是小江所说的已经有了客人的兰凌阁,有了低低的说话声,声音谦卑恭敬。
“主子,人已经走了。”
逸衽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巧的透玉酒杯,碧绿的翠玉,在美酒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精致,然而这杯中酒从一开始倒入就未曾减少半分。
“慕容公子他们还在。”
见主子没有理他,只是盯着眼前的酒杯,不由得又加上了一句。
逸衽何尝不知,从来到这个酒楼,坐在兰凌阁,又到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哪一件他不知道。
性格样貌半分也没有变化,偏偏擦肩而过形同陌路,而他们的相识,仿佛过了几千年。
“主子,您没事吧?”
“要不,我把慕容公子请来?”
一向不喜言语的白哲,在遇到自己主子的这种状态下,是不说也得说了,这会子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多事的话痨,高冷半分不见。
“两不同。”
逸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站在了窗边,目光远眺。
白哲不再明白主子说的什么意思,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
这里的风景说不上多好,只是兰凌阁的窗子,对着一条河。
华灯初上,此时的河边,三三两两的行人,来去匆匆,都在为自己的目的地奔走。
倒是这条河,远处有几艘乌篷船,因为天色关系,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近处只有一艘,停靠在浅滩,几乎靠近沿岸。
船头上,一个白发老者随意的撑着蒿,有些困倦的耷拉着一只手,大概是因为这会没什么生意。
这样闲淡的样子跟岸边急促的脚步相差甚远,只隔着一条河,却生活着两种方式,主子是在说这个吗?
不管是不是,白哲不敢问,就这么眼看着那个老者打哈欠,他忽然有点喜欢他的生活方式,明明自己现在的生活跟岸边的路人更加一致。
不知道自己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是一个人,还是……会有红颜。
那个即使是老了,满头白发,却依然一身妖冶的红色,即使满面风华被眼角皱纹所取代,却依旧风采的男子。
这么想着,不禁然间,微笑挂在了白哲的脸上,他是很少笑的,甚至可以数的清次数。
“走吧。”
等白哲回过神,逸衽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一个箭步闪过去,打开了门,脸上的微笑不见,被一抹尴尬速度取代。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不知道刚刚自己愣神或者傻笑的时候,有没有被主子看见,直觉上是有的。
按照主子往常的性格,他这会怕早就被处罚了,如果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他都走到门口了。
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跟自己说,难道这么久以来,变得不仅是自己,就连一向寒冻如冰的主子,也是不自觉间改变了。
“忧儿,你回来了。”
陆忘忧刚到府中,将军夫妇就在正厅叫住了她,看样子,等待了有好一会了。
“夫人,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了礼部侍郎家中做客吗。”
“还做什么客,你爹这脾气,差点就跟人家吵起来,所以早早就回来了。”
陆夫人朝着忘忧挤了挤眼,两人一起朝陆将军坐的地方看过去,果不其然,老将军还在生着气。
看来这气的不轻啊,回来好一会了,这还吹胡子瞪眼,因为生气而沉重的呼吸,使得嘴巴上的胡须都跟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倒是好笑的紧。
“这是怎么了?”
陆忘忧忍着笑意,走到陆震威身后,抬起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按压。
“没事。”
虽然生气,但是一想到生气的原因,陆震威还是忍着不说,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够了。
“没事?那您嘴边跳舞的胡子难道是忧儿看花了眼吗?”
“噗哧,你这丫头,老家伙,还是跟忧儿说说吧,毕竟是关于她的。”
“就是,关于我的,您老还不说,自己独自生气,以后要是忧儿单独碰上这些不好的事,那不是要吃亏啊。”
眼见夫人已经松了口,既然知道这是关于自己的事,那么陆忘忧是无论如何也要让将军说出来的。
因为刚才的话,本陆震威也是被逗乐,而气消了不少,又见夫人这么一说,叹了口气,转过头,对还在给自己按压肩膀的人说道,“不用按了。为父不累,忧儿坐着说吧。”
陆忘忧绕过正位的椅子,在陆震威的下首坐下,又示意柳儿给他换上一杯热茶,他这才开口。
“礼部侍郎那个老匹夫,竟然敢肖想我陆震威的女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陆震威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盏上的盖子直接掉落下来。
“好好说话,这茶盏惹你了?何况现在在忧儿面前,你那脾气收一收,别吓坏了女儿。”
陆夫人对将军刚才的粗暴表现好似不是很满意,瞪了他一眼。
“无碍,忧儿就喜欢您这直爽的性子,到底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脾气?”
“就知道忧儿不嫌弃为父,那个老匹夫这么大年纪只有一个儿子,所以被惯的厉害,平日里无法无天,喜欢美色。
家里都有十几房小妾了,还敢对我儿起心思,今日请我与你母亲去,本就不是什么好意,竟还敢替自己的混账儿子说亲。
说是自从晚宴之后,他家儿子对忧儿是一见钟情,请求把忧儿许配给他,娶回去做正室。
我呸,老匹夫,他那混账东西,哪配的起我的忧儿,还正室,当老子稀罕不成。”
看来将军是真的气的厉害,刚才被安抚下来的情绪,随着说完去礼部侍郎家的事情,那股子火气又冒了出来。
“原来是这种事,您没必要生气的。”陆忘忧听完,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
“忧儿不生气那是为父知道,这种混账,女儿不会放在心上,但是那老匹夫这一开头,以后你这麻烦会源源不断的。
你知道,晚宴参加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谓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皆在,你那晚上的表现又是如此的显眼,想必你母亲已经跟你说过此事。”
“是的,夫人早些时候跟忧儿讲过此事。”
“这才是最让为父头疼的,他们如果走的正面,就是直接来找为父,那么我还可以回绝,但是就怕在我看不到的时候,他们私下找我儿。”
这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陆震威夫妇两个着实担心不已。
“没有关系,忧儿又不傻,还能真被他们给欺负了去?何况,就是您说的,他们不管真假,甚至都没有见过忧儿。
忧儿又不是普通姑娘,您忘了,我可是会一些武功的呢。”
“会一些武功又如何,这一路上为父都在想,这长久下来,总对我忧儿会造成伤害,倒不如忧儿趁此机会找个合适的夫婿,也好断了这群混小子的念想。”
这话说的,怎么苗头一转,连男的都给自己找上了,陆忘忧真是苦笑不得,“您别因为这种小事就想一出是一出啊,怎么还给忧儿找上夫婿了。”
“这不是小事,而你爹我也没有想一出是一出,从老匹夫那出来后,我可是想了一路了,而眼下能配得上我们忧儿的人,我心中倒是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