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那天晚上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周正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娘的心思确实奇妙,为了推卸罪责,把我说成了鬼。唉,我看你年幼,就不与你计较了!我正当壮年,还没娶妻,就被你如此诅咒。我……”说着,居然有眼泪从他眼里流了出来。
我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的都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我。我的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说我没有说谎就没有说谎!什么稀世珍宝,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拿出来,摔碎算了!”
“离若,”梅云的脸上比刚才更加的难看,“做错了事,你还敢如此放肆!”
“是啊,一不小心做错了事不要紧的,我知道你只是贪玩嘛!离若,和张大人赔个不是,我想张大人是不会与你计较的。”华玉一边说一边对我使眼色。
“这个呢,主要是怪我。她本来只是一时好奇,早就准备还过来的了!全怪我给耽误了!张大人,不好意思啊!”齐修远一脸的窘迫。
“咳,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况且她年幼无知,我怎么会计较呢!只是这夜明珠在姑娘眼里不是稀罕之物,可对我们张家却比命还要珍贵啊!”张循故作镇定的说道。
“既然不稀罕,你偷干什么?”李管家小声的嘀咕道。
我听到了,尽管他声音很低,其他的人也都听到了!他们看着我,希望我能道歉。
在翡翠谷一百多年,我从未有过如此时候。上苍每天都给我那么多的快乐,让我以为快乐和幸福原本就是理所当然。可是做了人之后,我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少,而现在却更是糟糕透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人是如此的不可理喻,而且愚蠢无知。周正在我面前和在众人面前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话,他为什么如此反复?而且说起谎来还能振振有词?明明是胡编乱造之言,可他们竟然都相信了!难怪都说人心难测,我真的没想到,人原来竟然这样!难怪他们不肯相信我,因为他们才是同一类的!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撒谎是你们这些人才有的天性,我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我不会去偷也没必要去偷一件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的东西!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只能证明你们的愚蠢和无知,而不是我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像看怪物似得看着我。
“离若,你这太过分了!”梅云气急。
秦南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疑问。这样的眼神和沐渊兮看我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
“离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本来就没人怪你,可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周正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的啊!”齐修远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之意。
“原来在姑娘心里一直都是在瞧不起我们的。花容月貌下却深藏着傲慢与轻狂。修远,你可真是会交朋友啊?”秦南不满的说道。
张循看了看大家,冲梅云说道:“梅姑娘,既然她是你梅岭的弟子,那就交给你处理吧!”
“离若,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我就是想帮你都帮不了!”华玉一脸的失望。
我承认我刚才确实是说的太快了,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思考,因为生气就直接说出来了!
“我明明没有偷东西,你们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这个人满口的谎言,你们却居然相信他?”我大声的说道。
“你当我们真的听不出来谁在说谎吗?你自己想想,你说得那些,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连三岁的孩子都不能相信!你居然还口出狂言、侮辱大家!哼,梅岭真是不该有你这样的弟子!”梅云严厉的说道。
“这么说你真的不相信我?”我的心失望到了极点。
梅云把脸扭了过去,故意不理我。
我又转向了华玉,“华姐姐,你也不相信我?”
华玉也不回答我。
我望向了齐修远,“你也不相信我,是吗?”
齐修远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你也得让我们相信啊!”
秦南接着说道:“我们这些人愚蠢无知,不明白姑娘所说,故此无法相信。”
我是彻底的失望,委屈差点让眼泪从我眼里流出来。我极力强忍住,“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是吧!你们宁愿相信这么一个粗鄙、猥琐的人所说的是吧!我不想说什么了,因为你们根本就是同一类的,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你们不要这么讨厌的看着我,我走,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
在我跑出张家大门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屋子里一阵长长的沉默。良久,华玉说道:“我去找找她,她第一次到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
“不必了,她这样娇气,而且还……算了,让她吃点苦也好。”梅云板着脸说道。
“哦,对了,我想出去走走。你们不会有意见吧!”齐修远说着,抬脚便向外走去。但是秦南喊住了他。
“你要是出去的话,我和你一起。”秦南说道。
齐修远一脸不悦,“秦门主,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好不好?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我一会就回来,别跟着我!”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剩下秦南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秦门主,这……”张循望着秦南。
秦南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没关系,他就这脾气。庄子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对了,我到外面随便走走,新阳镇这么大,没谁规定他出去我就不能出去,是不是?”
张循父子笑了笑,都知道他的心思,也就没有说破,任他出去。
“哼,还不就是想跟踪他!”华玉小声的嘀咕着。
张循一边吩咐张朝友准备安排两间客房,一边说道:“两位姑娘不妨就在鄙府暂住,等沐少侠回来再做打算,如何?”
梅云点点头,“有劳张大人了,一切就听张大人安排。”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人能跑到哪里去呢?”齐修远一边走,一边双眼不停的四处张望。有好几次差点与人相撞。可是大半天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他是越来越着急,早上吃的几个馒头也已经不管用了。
“咳,还打算让她给我买烤鸭吃呢!现在人都跑没影了!”正嘀咕着,猛然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
齐修远大惊,待他回过头来,看清楚之后,不由得没好气的说道:“秦门主,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跟着我吗?”
秦南一点都不介意,微微一笑说道:“谁说我是跟着你的?顶多不过是巧合而已。我是出来喝茶的,那,就在对面那个茶摊,真好看见你走过来了,你什么时候架子这么大了,难道和你打个招呼都不可以吗?”
“那你就继续喝茶吧!我不打扰你。”齐修远说完,转身欲走。
秦南一把拉住他,“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去嗬口茶吧!你这样莽撞,是找不到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我只是出来走走瞧瞧而已,你太多心了!”齐修远矢口否认。
秦南笑道:“行啦,别装了!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走吧,到茶摊歇歇脚,走了半天你不累吗?”
齐修远半推半就的被秦南拉到茶摊边。不过他的脸色可真是不太好。“你好像很高兴?”他盯着秦南,不满的说道。
“能够见到你,我当然高兴了!”秦南佯装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不是说这个,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本来夜明珠也找到了,张大人都不想追究了,大家相安无事多好,可是你却偏偏……现在可好,离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秦南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做人怎么能够如此含糊?何况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件小事,是非曲直、谁对谁错总要弄的清清楚楚才好!另外明明是她自己跑的,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要不我也帮忙找找?”
“免了,我还是自己找,不劳你大驾。唉,真是奇怪,这镇子里差不多走遍了,怎么都没见到?”
“修远,何必为一个认识不久,你根本就不了解的女子执着呢!张大人息事宁人,愿意不再追究,可是她的品行上却始终是有污点的。虽然她容颜可人,但是却任性无礼,根本就没办法和你快要成亲的女子相比。还有更关键的是,我们望月山庄是不和玄门中人打交道的,所以忘记这个叫殷离若的姑娘吧,明天和我回去,庄主念在叔侄之情上,断然不会太多怪罪于你。”
“不找到她,我是不会回去的。”齐修远固执的说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
齐修远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不明白,她偷夜明珠干什么?我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种人。尽管周正说的那些比她说的要更让人相信一些。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她根本就不是贪婪的人,那么她偷夜明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那天晚上遇见她的时候,她确实是一个人,可是她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你想想看,要是你偷了夜明珠,你还会像没事人似得带在身边?怎么着也得先藏起来是吧!而且你提起的时候,她就爽快的拿出来了!如果是你,你会主动的拿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