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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爷爷死了,他活了一百多年呢。

邻里相亲都说爷爷是“老神仙”,在如烟生活的这种乡下地方,从来没有人能够活得像爷爷那样久,于是他们都说,爷爷是通晓天意的人,他一定见过神仙。

但是如烟知道,爷爷并没有见过神仙,爷爷在去世的前几天,经常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面前比他还要老几轮的大树。

其实,他的爷爷也并不是她的亲爷爷,她是四岁的时候在镇子外面的凉亭里被爷爷捡到的。

捡到她的时候,大概四岁左右的样子。爷爷问她从哪里来,是不是走丢了,她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坐着。

白嫩中带着绯红的脸,就像亭子外面的桃花一样。

直到天黑了,人来人往的镇子外面并没有看到有人来认领这个小姑娘,于是爷爷便把她带回家。

所以说,如烟的年龄,永远只是个大概。

一般来说,四岁左右的孩童,虽然幼稚,但是至少还是有些记事的,至少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不过如烟却什么也记不得了,爷爷问她,她最开始一直不回答,以至于爷爷还以为这个凉亭捡的小姑娘是个小哑巴,可是过了些日子,如烟自己跑过来对爷爷说:“爷爷,你问我的,我真的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如烟哇的哭了起来,看着格外心疼。

爷爷看着如烟哭了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用他苍老的手缓缓地从背后拿出一只他自己用木头雕的飞鸟。

“不哭了不哭了,爷爷给你变出了一只飞鸟,你看,你以后就跟着爷爷好不好……”

也是从那天起,爷爷给她取了如烟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正好那天爷爷看的书里面,如烟两个字恰好映入了他的眼帘。

爷爷在小镇里独守着海棠巷里最深的这个大宅子几十年了,他的老伴去世早,唯一的儿子和儿媳还未生下孙子就在一次海难中一去不复返。

老人家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平日里靠着给镇里的孩子讲点学或者逢年过节给人写些对联赚些钱,日子倒也还过得轻松。

如烟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让原本冷清的大院子稍稍热闹了些。

爷爷是当地出名的老学究,经常教如烟读书识字,如烟也学得很快,小小年纪写得一手好字,经常帮爷爷把古书上模糊的部分誊写出来,卷面十分工整。

小镇子上新开了一家武馆,爷爷送如烟去那里学点武艺,想着如果哪天他不在了,她也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不受欺负。

事实证明爷爷真的想多了,在武馆里,如烟是最不受欺负的,甚至还老是欺负别人,特别是武馆馆主家的儿子阿南,一个清清瘦瘦的小男孩,自从被如烟暴打了十多次之后,成了她的小跟班。

如烟之所以在他家的武馆那么嚣张,也是有原因的。阿南的父亲本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小将军,以前战乱的时候打过不少胜仗,后来休战了他也无心留在军营等着升官,于是就回到老家娶妻生子,开了一家小武馆。

阿南的父母一直相信棒棍底下出孝子的说法,父亲也想着把自己的一身武艺传授给儿子,可奈何他们的儿子自小就生得单薄,白白净净得像个读书人不说,性格也非常怯懦。如烟恰好相反,小姑娘静得时候在自家院子里写得一手好字,动的时候,武馆里和她同辈的或者比她大一点的都不是她的对手。

性格一柔一刚的如烟是最看不惯阿南的,每次一到武馆,就欺负起他来了,而阿南的父母更是在一旁变态地笑着,仿佛阿南并不是他们的孩子如烟才是。

有一天,如烟从武馆回来,问爷爷,“他们都是爷爷是老神仙唉!”

如烟抓着爷爷的花白胡子,玩心使然她觉得很是有趣。

“那小如烟相不相信爷爷是神仙呢?”

爷爷慈爱的目光十分温暖。

“爷爷,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么?”

“有啊,当然有,只是我没有见过……”

和爷爷在小镇上生活了十二年,爷爷走了,永远离开了她。

第一次感受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她突然分不清楚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是梦,还是死了之后才是梦。

爷爷在镇上有一定的名望,所以他的丧事,镇上的人义务帮如烟办了下来。

如烟跪在爷爷的棺材前哭了好几天,直到爷爷下葬了,她才勉强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武馆的馆主一直很喜欢如烟,爷爷一走,他想留如烟在武馆做他的干女儿,可是如烟拒绝了,因为爷爷生前交给她的一件事情,她还没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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