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直到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才看清眼前的黑影其实是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我像是看见希望一般,喊了他几声,结果他根本就不搭理我,我虽然心里生气,但是能在这样瘆人的地方发现一个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少喜悦的。
却忘记了,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看见的都不会是啥好玩意儿。
虽然眼前的人影没有搭理我,始终只给我一个背影,但我还是很友好的堆起了笑容,哪怕我此时的笑,比哭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直到我走进了那人才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这人身形矮小,干干巴巴的,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大褂子,给人一副穷酸样,低着头也不知道在那念叨啥呢,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他,也就没有再多想,照着他的肩膀拍了下去,他这才停止了自言自语,“那个,你知道这是哪么,我走了这么久就看见你一个……”
人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那小老头回过头,等我看到他的脸时,不由得吓得大叫了一声,“妈呀!”那是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只是整张脸上,长满了蛇的鳞片,尤其是那皱纹多的地方,挂着的鳞片感觉随时就可以掉落下来。
紧接着就是屁股上一阵痛感,我猛地一下子就挣开了眼睛,直到看见阳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做噩梦了,不由得苦笑一下,站起身来擦了擦汗,刚才大概是因为被吓到了,原本是坐在炕沿上面睡着的,现在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我老爹正送了村长出去,听见我的叫声赶忙跑了进来,看见我正坐在地上,不由得训斥道,“你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有人在家做客呢你也能睡得着啊,睡觉还不老实,这也能摔地上,摔地上就算了,挺大个小伙子,不就摔了一下子么,大吼大叫啥玩意,不知道还以为你见了鬼了呢。”
我不由得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我又不是因为摔得疼了才叫的,虽然是挺疼的,但我是做了噩梦吓醒的。你不关心你儿子就算了,动不动的就骂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啊。”然后拿起炕上的手机看看时间,才七点多,还得一会才能吃饭呢。
我老爹听我做了噩梦了,过来扶了我一把,问我做了啥梦,看到啥了,我就把我梦里看见的事添油加醋说一遍,原本还想打趣一下老爹啥时候开始给人解梦,但是看我老爹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正准备问问他咋回事呢,外面就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周家二叔,开门啊,出事了……”
听着声音像是村派出所里的那个小警察啊,又出事了?又出啥事了,难道王二虎又被蛇群追着咬,这次跑到派出所避难了?
我娘原本正在做饭的,听见声音,赶忙走出去开门,结果就看见村派出所那个小警察脸色难看的喘着气,我和我爹也赶忙出去,“咋了这是,赵哥你这是见鬼了还是咋了,咋吓成这样啊。”
小警察瞪了我一眼,这小警察是村派出所新来的一个负责人,叫赵德,没比我大多少,我一般就叫他赵哥,有时候还总爱欺负欺负他,原因就是有一次他办案的时候遇见鬼了,吓得在旁边直哆嗦,虽然我也没比他好多少,但多多少少我还是帮了我老爹不少忙,他就不行了,没拖后腿就不错了。
赵德刚从上边调过来才一年,一开始也是个唯物主义者,警察么,都不允许迷信的,就算真的见过灵异事件,也得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
不过直到有一次赵德真的碰上鬼作怪了,才开始和我家亲近起来。
我爹见我嘴上也没个把门的,鬼怪之事,那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说的么。
本来我只是想要打趣他一下,谁知道他说的事,和见鬼还真就差不了多少,“不好了,二叔,出大事了,冯军他媳妇死了,尸体就挂在村里那棵大槐树上,看着像是被钉上去的一样。”
冯军媳妇我还是有印象,冯军一直在外面打工,媳妇还是从城里娶回来,长得挺漂亮的,重要的是身材好,咋可能说死就死了呢,还是死在了槐树上,这事可不简单,当下就跟着我爹,和赵德一起往村里那棵大槐树跑了过去,连我娘在后面叫我吃饭我都没停下来。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在了,还有几个从镇上赶过来帮忙的警察,领头的人见我们过来,赶紧给我们疏散了一条路,让我们进去,原因是这都是让我帮忙捉过鬼的。
我这一进去一看不要紧,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跑到旁边人少的地方,哇哇的往外吐,本来早上没吃饭,昨天晚上也没吃多少,没吐几下子就吐不出来啥玩意了,用一个警察递给我的水压了压才忍住没有继续吐,不然非得把胆汁给吐出来不可。
我现在有点理解赵德跑到我家的时候为啥会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了,实在是太恶心了,不仅恶心,还很吓人。
大槐树上离地面比较近的的一根树杈子上,挂的正是冯军媳妇儿,那根树杈子是从冯军媳妇儿的脖子上面穿过去的,浑身赤果果的没有一处好地方,身上的还伤口此时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黄水,头发被一些黏黏的液体粘成一缕一缕的,脸上的五官早就看不清模样了,整张脸像是被泼上了硫酸一样而有一颗眼球,此时居然挂在差不多鼻子的位置上,而另一颗早就已经分辨不出来样子了。
那些赶着来看热闹的人看了这样的情景也没比我好多少,有一些胆子小的早就已经撒丫子跑了,留下的那些也不见得胆子多大,都怕这事不吉利,看见了以后会遭报应,想着让我老爹做一场法事给超度一下。
要不是现场的这些警察和我老爹都是合作过的,早就把这群人当成宣传迷信蛊惑人心是我给赶走了。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警察头头走到我爹身边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点啥,我想要看靠近点听听却被我老爹给瞪了回去,离得远了又是啥也听不着,索性我也就不听他们到底在说啥了,一个人绕着这棵老槐树转悠,周围站岗维护现场的警察以前都是见过我的,知道我爹是周智虎,也知道经常给我爹打下手,也就没有拦着。
这槐树,又被称为鬼树,鬼木,那可是阴气聚集最盛的一种树,所以往往也是最好的乘凉的地方,阴气盛的地方自然凉快。
可是人要是死在了槐树上可不是啥好事,因为这槐树可以让鬼魂附身,而且,附在槐树上面的鬼魂还会借助槐树的阴气让自己越变越厉害,最后化为真正的鬼。
而这颗大槐树足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是鬼魂附身最好的选择。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揉揉眼睛,朝这棵树看去,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这棵树上有鬼魂存在。
那就奇了怪了,这冯军媳妇儿的鬼魂不在这树上还能上哪去?难不成是被勾走下了地府了?可是有这阴气甚重的老槐树在,就算是鬼差来了,也拿她没辙呀。
我正想的出神呢,我老爹就冷不丁的从背后拍了我一下子,吓得我大叫了一声,小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
“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啊,你想吓死我啊。”白了我老爹一眼,拍着胸脯给自己压压惊,“摸摸毛吓不着,不怕不怕。”
“你个小瘪犊子,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你瞅瞅你那熊样吧,以后怎么出去吃阴饭啊?”我爹对着我的后脑勺又给我来了一下。
“我那不是在想事情么。”我撇撇嘴,就我那点小手段,还吃阴饭呢,不被吃了就不错了,不过我不能把这话跟我老爹说了,不然他准得打我,只得把注意力放到我刚刚想不明白的事情上,“老爹,我在这四周都看过了,按理说冯军媳妇儿的鬼魂应该附在这老槐树上才对啊,可是我却什么都没看到啊。”
原以为我老爹听了会觉得意外的,不过老爹却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刚刚经过几个法医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尸体,得出来的一致结论是,死亡时间在晚上十二点左右,也就是昨晚上二虎子在村子里求救的那段时间之前,死亡原因是过度惊吓导致心悸而亡,身上的那些液体一时还看不出来啥,得拿回去化验化验才能知道结果,不过法医门猜测,是因为死了之后被什么东西给吞了下去才留下的液体。”
他奶奶的,这法医还真敢猜测,啥玩意儿还能吞人啊,吞完人还吐出来挂树上,难道是觉得味道不好?
不过老爹说了半天也没说这冯军媳妇儿的鬼魂不见了是咋回事,而且也不觉得奇怪,我不由得着急了,开头问道,“就算是她不是一开始就死在书上的,那她的鬼魂也应该会受到大槐树阴气的牵引而依附上去啊,可是现在却不见了,这事肯定不简单啊。”
我爹嗯了一声,点点头:“按正常情况来说,人死了以后,离着近的地方有这么阴气旺盛的地方,自然会牵引着死者的鬼魂过来的,到时候就算是鬼差想要勾魂也没有办法,但是凡是都有意外。她虽然是因为心悸而死,但是天灵盖却被人贯穿了,脑浆被吸得一点都没剩。”
乖乖,这也太可怕了吧,天灵盖被贯穿,那不就是说三魂七魄都没了,想来是有人故意用什么东西吸干了她的脑浆,带走了冯军媳妇儿的鬼魂,只是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
真没想到在我们这样的小村子居然还会发生这么歹毒的事,而且做这事的人明显就是个行家,搞不好和我爹的本事不相上下,只不过我爹走的是正道,那个背后的人,走的是邪门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