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生涯的五年中,我每一天无不在惶恐中度过。
在讲述我的故事之前。不得不提这么一件荒诞不羁的怪事,而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多年前在老家村子里发生的。
多年前,仲夏,三伏。
“周家二哥,周家二哥,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呀。”我刚刚洗了手坐在饭桌前,看着那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正准备动筷子,就听见村西头,五叔家的婶子火急火燎的撞开了我家大门,闯进了我家院子,急冲冲的向屋子这边闯。
我娘见了,放下碗筷,出去招呼,“这是咋了,别着急,他五婶,你看你这是出了啥大事,跑的满头大汗的。”说话间,已经将五婶子迎进了屋子里。
我爹则快速的扒拉了两口饭进嘴里,然后我就在一阵呆愣中,看着五婶子进了门,一口饭都没吃成,毕竟有客人在,我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吃饭,也不合规矩。
五婶子坐下之后,我娘就给她倒了一大杯温水,五婶子想来也是累着了,喝了几大口,但是脸上着急的表情,却是一点都没有退下去,但是好一会儿,也没说出来是咋回事,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婶子,别着急,慢慢说。”我爹让五婶子先喘口气。
五婶子缓了一小会儿,才开始说了起来,“周家二哥呀,你是不知道呀,俺们家呀,是造了孽了呀,俺们家那个媳妇,她大了肚子喽,造了大孽了哟!”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说着自己家造了孽。
我听了之后,也是一脸的不相信,我那五叔家的堂哥,前不久下河摸鱼,滑进了水里,结果没能上来就淹死在了水里,我那个堂嫂,从外村嫁过来,还没到一年呢。更何况,昨天我和我爹出去路过河边,还看见了她,又说了几句话,她那个时候肚子还是平的呢,怎么可能说大就大了?
显然,我爹也是一脸疑惑,紧皱着眉:“到底是咋回事,你仔细地说清楚了?”
“我家的那点事,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那没福气的豆仔,前不久在河里边被水鬼索了命了,这还不到一个月。我也想过给我家那个媳妇再找一个好婆家的,毕竟人家姑娘正是好时候,咱不能把人家给祸害了啊,可是俺们家媳妇说她要替俺们家家豆仔给我养老,死活就是不肯改嫁,俺们家媳妇又是个能吃苦,能干活的,这样的好媳妇,我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这不今个早上天还蒙蒙亮呢,就去河边洗衣服去了,谁知道到了吃饭的点还没有回来啊,我就出去找了,在那河边就看见衣服在哪搁着,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可那河里又是没有啥动静,我就合计着,别是被哪来的拍花子给拍走了。(拍花子:东北话里的人贩子)正想着报警去呢,老赵家的爷俩就把她给抬了回来,说是在河边发现的,半截身子都泡进了水里,又叫了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看,说是没有呛水,没啥大事,这我才放心。”
“可等我刚把赤脚大夫送走,还没来得及回屋坐下喝口水,俺家那媳妇就躺在炕上说胡话,说是俺们家豆仔把她带去了要给俺们家留个种,然后她那肚子就跟气球似的,没多一会鼓成了球,那样子看起来,真和怀胎十月要生了是一个样子,周家二哥,你说,俺们家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孽,这才没落好啊。”
五婶子越说越急,哭天抹泪的直拍大腿,我有些不确定的瞅了我爹一眼,我爹皱着眉,看见我的目光,轻微的点点头。我这才开了口问:“五婶子,堂嫂是在哪条河边给发现的被发现的啊?”
我们村里,河是不少,但也不是每一条都相通的,很多都是独立的,就算是想通,平常村里人都是是村中央那条河洗衣服,那条河就是独立的,要是堂嫂在那条河边,没理由五婶子会找不到。
五婶子听了我问的,愣了一会儿,然后哭的就更厉害了,“还能是哪条,就是把俺们家豆仔给带走的那一条啊!周家二哥,你可给出出主意,去给瞧瞧,掐算一下吧。”
“小子,别愣着了,赶紧去里屋把家伙事儿都带上,给我去瞅瞅是什么在作怪。”我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交代了一下就自顾自的往外走,五婶子连忙跟着,我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半凉的饭菜,胡乱夹了两口菜,又扒拉口饭,进里屋拿了我爹说的家伙事就追了上去。
俺们家是周家村里唯一的阴阳先生,包括周边的几个村子屯子都是出了名的,谁家有了红白喜事都会来找我爹给掐算个日子,看个风水什么。哪家孩子要是得了病治不好也会让我爹给看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我从小就跟着我爹十里八村的东奔西跑,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本事,加上我爹有意让我接下他的饭碗,也是不是的提点着我,更是把家里祖传的那杯道术手札给了我。
这不最近大学暑假了回家,我刚回来还没到两天,连口好饭好菜都没吃上呢,就摊上这事了。
好不容易追上了我爹他们,他们已经到了五婶子家门口,我正想问我爹到了咋不进不去,已经抬了退准备进去,我爹却是把我给拦住:“混小子,别毛毛愣愣的,先好好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说完还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是天生的鬼眼,也就是书上常说的阴阳眼,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能够和他们交流。
得了老爹的指示,虽然恼恨他拍我脑袋,但还是乖乖的揉了揉眼睛,向院子里面看过去,最后在堂嫂住的那间屋发现了阴气,而且极其浓烈,不过好在这阴气虽然浓,却没有煞气在里面,想来是没有多大危害的,但这股子阴气中,又好像有什么我看不透的东西。
我将我看到的和老爹说了,包括那股子阴气中,很奇怪的东西。
说话间,我已经和老爹进了堂嫂住的屋子,刚一进屋我就感觉到阴森森的冷,根本就不想是常人住的,我知道这是因为阴气的原因,因为我没看见鬼魂。
一般来说,当你身边的温度突然间降了下来,那应该就是又不干净的东西了。
堂嫂此时正半躺在炕上,嘴里还在说着胡话,细听之下才依稀听见几个词,是什么乖孩子,胖儿子的。
“堂嫂这屋子怎么这么暗啊,还怪冷的,按理说这是冬暖夏凉的好位置啊,可也不会是这样阴森森的呀,窗户怎么也拿被子给遮上了呀。”嘴里念叨着,我走过去想要把挡在窗户上的被子给拽下来,结果一直无视我们自顾自说着胡话的堂嫂,忽然对着我大吼,“不许把被子拉下来,谁也不许动,俺们儿子不喜欢太阳,你们不许欺负他!”
堂嫂此时像是魔障了一样,加上那张狰狞有过分惨白的脸,眼白已经快要将黑眼球给淹没的双目,牙齿像是要捕食时的猛兽一般露着,大有一副我要敢动,她就扑过来的架势。我吞了吞口水,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向老爹那边靠了靠,求助似的看向老爹:“老爹,堂嫂这是咋了啊,不会是堂哥真的觉得自己不孝,走的不安心又回来让嫂子怀上了吧。那这命中率也太高了一点吧。”
老爹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脑勺上,然后还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瞎说啥玩意儿,人鬼要是能够结合还生孩子,我早早的就给你订个鬼亲,省钱省力还省事,模样还好看,你看咋样?”
“我是你卖破烂换来的吧,哪有你这样的爹啊,让你儿子和鬼结婚,你这不是在诅咒我呢么?既然不是堂哥做的,那你说说堂嫂这肚子是怎么大的,咱俩昨天瞅着表嫂的时候,她还杨柳细腰的呢,虽然憔悴了一点,但是也没有这样吓人啊,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咋回事。”我心里不服气,嘴上也没客气,指着堂嫂的肚子让我老爹给我个说法。
老爹对着我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眼睛始终盯着堂嫂:“小兔崽子,让你没事好好看书,你就是不听,现在不懂了吧,她肚子里进了一股子阴气,或者说,是一种执念招来了阴气,平时让你好好学,现在丢人了吧。”说完还不忘在我后脑勺上又补了一下,还好我躲得快,就被擦了个边儿,不然,我肯定被打傻了。
不过经过老爹这样一说,我也想到了那本手札上似乎有说过这正情况,而解决这种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将这股子阴气给引出来,不然堂嫂就会被这股子阴气给吸干精气,最后因为阴气离体而胀死,运气好的,也得是一辈子活死人一样,我正想着呢,老爹已经准备干活了,“赶紧的动手,没时间给你寻思了,先用符咒把炕沿围住,不要让阴气溜了出去。”
“得嘞!”答应一声之后,我也不拖沓,贴符咒这种事,我还是得心应手的,赶忙从背包里掏出好几张符咒,迅速的贴在了炕沿上,堂嫂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好,先是摸了摸肚子,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安慰什么,然后用诡异的眼神盯着我们爷俩,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我不由得摸摸鼻子,看向老爹,“堂嫂这样子,怎么像是要和我们拼命呢。”
五婶子不知道在一旁站着,一脸着急,“周家二哥,这不会真的是俺们家豆仔不甘心没留后干的吧,你说说,我咋就这么命苦,造孽呀,造孽呀这是!”然后又抹起眼泪儿来。
我看了这样子,也有些心酸,好好的一个家庭却摊上了这事,换了是谁也接受不了,老爹也把目光移了过来,让五婶子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去多准备点纸钱,在准备一个火盆,一会儿把这边处理好了,咱就去豆仔那小子的坟头上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