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盗洞的拐角这头,仔细留意着前面儿的动静,我心知只要没听见猴子的枪声,那东西必然就在拐角的另一头等着我。
我在原地呆了几分钟,始终没觉察到一点儿动静,心说这家伙竟比我还沉得住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先往前一步,谁就有极大可能被对方干掉,如此看来,对方是人的可能性就大多了,粽子不可能有这心机吧!
如果对方是人,那我们根本就没有要到动刀动枪的地步,土夫子们就算要互相残杀,那也是在倒斗得手之后分赃不均的时候,可如今我们都还没下斗呢,如果我们后边儿真的跟有其他的同行,先结盟一起下斗,那才是最好的决策!
想到这里,我便提起嗓子朝前边儿试探性地问道:“前面儿的朋友……是人是鬼?”
我话刚问出口,便觉我这问题有些幼稚,若对方是鬼,还会亲口告诉我不成。不过只要对方肯搭我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几秒钟过后,盗洞里一点儿回应都没有,我问出去的话就像是被前方未知的黑暗给吞噬了一般,难道他非引我过去不可?
我等得心里有些发毛,正准备再问一遍,突然,一个极其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前面儿传来:“前面儿的朋友……是人是鬼?”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那边儿真的有声音回应我,关键那种嗓音的沙哑程度几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声音极限,听上去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一时反应有些迟钝,脑子里还在不停回放着刚才的那个声音,他既然问我是人是鬼,就说明他肯定是人了!
我咽了口唾沫,回道:“我当然是人,请问阁下是什么人?若要下斗,结盟可好?”
又过了几秒钟,那个声音开始继续回答我的话,不过这次他的声音似乎比先前更加沙哑,以至于我只能听见有声音传来,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直到他说完整段话,我依稀听清他说的最后一个字:好!
好?莫非他是同意我提出的结盟下斗?
我接着又问:“就你一个人?”
“……一个人!”
我依旧听不全他说的整句话,不过最后几个字我却听得真切,对方就他一个人。
如果他真同意结盟下斗,那我就必须先向他坦白我们这边儿的情况,至少我得告诉他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个同伴猴子,因为这是土夫子们结盟的前提,得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一来为了让结盟维持稳定,二来让对方知道我们的人数多过他,好让他心生忌惮之心。
不过我首先得和他打个照面儿,见了面再相互摸底也不迟。于是我又冲着盗洞喊道:“你过来,我在盗洞转角这头等你!咱们交给朋友,一起下墓发大财!”
谁料那人继续以沙哑的嗓音说道:“你过来!我在盗洞转角这头……等你……”
对方的语气十分古怪,我怎么听着都感觉其中应该有诈,这家伙既然同意结盟,却又不肯露面,他究竟是在试探我,还是想引我过去乘机干掉我?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咱们两人之中总是要有人迈出这一步的,既然对方对我还不放心,那我自然也不能轻信对方,于是我右手握枪,左手同时从腰里取下了一颗手雷,手雷虽不能轻易使用,不过拿在手里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些!
我并没有告诉对方我现在就会过去与他碰头,而是悄悄地往盗洞转角处爬,等我的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头往上一探,顿时头灯、手枪、手雷几乎同时指向了前方的盗洞之中,同时我大吼一声:“不许动!”
这一声我吼出了八分的力气,声音在整个盗洞中来回跌宕,感觉喉咙都在发麻!可前方的一幕,却让我两眼发愣脑子一片空白,前方的盗洞之中,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刚才明明有人与我搭话,这里一定另有他人,就算他趁我爬上来的时候逃走,可也不可能这么快啊,而且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听见猴子开枪,就说明那人应该还没从断缝那里经过!
我再次拿出了备用手电,和头灯一起照向了盗洞的最前方,我能看到的最远地方,至少也得有二十来米,盗洞中确实没有任何不明物体,刚才那人,只有可能跑到了更前面儿!只要还没听见猴子开枪,那人就还没跑远,于是我抄起家伙迅速往前爬去!
这一趴就爬了有五六分钟,越往前,我便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再往前我便可以看见前面的那条断缝了!可我却始终没能看见那个与我搭话之人,关键是猴子是一直在断缝下面儿守着的,难道猴子这****的睡着了不成,人家从上面儿跑了他都不知道!
想着我便满脑子是火,事已至此,我只能继续往前爬到断缝处去,若真让我看见猴子在下面儿睡觉,我非将他大卸八块儿不可!
来到断缝边儿上,我特意屏气凝神听了一下断缝下面儿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心说猴子这****的该不会已经不在下边儿了吧,想着我便探出脑袋往断缝下面一看,我刚伸出半个额头,突然,只听见“啪啪啪”三声枪响当即响起,吓得我立即将脖子缩了回来!同时便感觉脑袋旁一阵凉风划过,只见三枚子弹依次打在了上方洞壁的边缘!
“谁……谁在上面儿?”
这是猴子的声音,刚才正是他朝我开的枪,我趴在断缝边上大口喘着粗气,正在庆幸刚才子弹长眼没射中我的脑袋!
“是我!老杨!你他娘的瞎眼了不成?”
待我回完话,下边儿开始陷入了一片死寂,猴子再没吱声儿!
我又继续补充道:“别开枪,是我,你他娘的看清楚了再打!”
又过了许久,猴子才结巴地问我:“老杨?怎么会是你,那半张人脸……哪去了?已经被你……制服了么?”
我一听破口大骂:“靠,老子还要问你呢,让你守在下边儿,人家跑了你都不知道,幸好你****的枪法稀烂,要不然老子这颗脑袋,早被你打成筛子了!”
“可我一直守在下边儿啊,那半张人脸绝对没有从上边儿通过,刚才我差点儿把你当成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