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神情凝重,内心纠结,有一刹那的动摇,挣扎在理性和感性之间难以自拔,屏气凝神,屈指一算,心中了然。
月神眼中浸满无名的忧伤,这么多年了,黛月,即使重新轮回转世,原来,你还是你,从未变过,若此生我豁出去,颠覆天规律法,不顾一切带你走,会是怎样?月神努力平复了心绪,悠悠道,“我此次来是和你告别,今后,你我也许再不会见面。”
樱眉心中大恸,眼中惊疑,脸上的表情凄楚落寞,泪花在眼眶边缘打转,语带哽咽道,“为什么?”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生平第一次对一个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的人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似乎认识了很久,深深地,狠狠地相爱过一场,又终究成了一场梦,最后迫不得已分道扬镳,仿佛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终于又再次重逢,却又物是人非事事休。
月神深叹一口气,眼眸中漆黑一片,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深不见底,沉默一会,面无表情道,“天命不可违,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使命,你我今生无缘,来世再续。”
樱眉冷道,“不,我从来都不信什么今生来世,谁又会答应,来世不再爱别人?我不懂,明明是你让我等着你,为何又反悔?既然反悔为何还要赴约?”
月神苦笑,南渊啊南渊,想不到这一世,我又输了一次。原以为我会比你先遇见她,却不想还是你先赢了她的心,“黛月,若有缘,你我还会再相见,我会一直等你。”
樱眉心中迷惘,黯然神伤,琢磨不透他话中之意,苦苦思索片刻,见月神似乎要走,所有的相思都化作勇气,樱眉霍然挡在他面前,“等等,我只想知道,你可曾喜欢过我?”
月神心中一惊,眼中瞬而黯然,望着樱眉一时怔然,神情恍惚,微雨中得樱眉迎风而立,浑身早已湿透,轻薄的亵衣紧紧裹覆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段曲线毕露,胸前的景色被勾勒的格外清晰诱人,表情倔强惹人怜惜,明明是寒夜冷雨,月神却浑身燥热,呼吸困难,仿佛快要窒息般气血上涌,忙侧身撇过脸不看她,故作镇定的将视线移向他处,声音略显沙哑,语气生涩道,“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恐怕你连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都没有弄清楚。”
“我……我,不管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我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何必拘泥那些真真假假,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心中想的人是你…”
月神心中情思暗涌,沉吟片刻,终究暗暗翻掌,凝聚神力,乌云彻底将一切光影遮蔽,苍穹阴暗潮黑,只有星星点点的雨茫然随风落下,月神突然将樱眉拥入怀中,千年的等待和守候化作一朝的匆匆流痕,帷帽、灯笼滚落在地,被风一吹,连滚了几圈,月神紧紧抱住如玉般冰凉的她,感受到她身体得柔软和暗香,轻轻吻向她的唇,雨中的两个身影缠绵悱恻的相拥在一起。
灼热的吻驱散了雨夜的寒冷,月神眉宇凛冽苍茫,暗自凝聚神力,樱眉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软软的倒在月神怀中,月神凝视着她,将她潮湿的衣服烘干,又送她回到客栈,轻抚过她的脸庞,一切都结束了,黛月,自此以后,你的命运轮盘正式开始运转,新的人生已然启动,你深深眷恋的南渊,正坐在他那金碧辉煌的王座上俯瞰天下,等待着你,不久后,宿命的齿轮将会引领你们再次重逢。
几日后,苏世雄和栗文举进宫面圣,接到家眷亲属入宫选妃的旨意,从宫中回来,苏世雄和谋士王思聪一直在房中密谈墨子衡选妃的真实用意,再也没有出来过,樱眉好奇哥哥去宫中的所见所闻,本想让哥哥讲给自己听听,看看是否带了新鲜玩意回来,路过苏世雄所在房间的窗下,恰好听见里面的对话,似乎有提到自己的名字,苏樱眉愣了愣,弓腰蹲下,藏在窗下几大盆花木盆栽后面偷听。
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挡住了视线,门口守护的侍卫一个背对着自己,另外一个目光警惕的看向正前方,却忽视了长廊两侧的动静。正值晌午,骄阳似火,二人站得又累又渴,头昏眼花,都有些懈怠郁闷,没有留意到窗下花木后的樱眉。
王思聪搅了搅胡须,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态道,“苏将军,为何不顺水推舟,让苏小姐进宫选妃,自己人留在他身边岂不更妥善,干脆让苏小姐呆在墨子衡身边替我们办事,一旦取得信任,再把握时机伺机而动,正好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图谋大业指日可待,将军以为如何?”说到此,王思聪居然更为谨慎的改为唇语,凑近苏世雄耳边,低声絮语,频频点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苏世雄抚掌大笑。
“嗯,此招甚妙。”苏世雄思忖片刻,点头称赞,“我原本意欲将妹妹许给栗文举的儿子,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还是嫁给王子殿下更为合适。”
樱眉听得心惊肉跳,大脑一片空白,茫茫然起身,却是神思恍惚,眼冒金星,一时站立不稳竟差点摔过去,幸好扶在面前的花木盆沿上,只听咣当一声,樱眉抓扶花盆边缘时不小心将盆中放着的用来浇花的壶漏碰翻在地,壶漏应声落地,咕咚咚滚了很远,又因惯性顺势滚下台阶。
屋内的苏世雄,王思聪和门口立着的两名侍卫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都悚然一惊,侍卫立马回头循声一看,发现是苏小姐,正左右为难就听见苏世雄猛地拉开门,厉声呵斥道:“不中用的狗东西,都死了吗?是谁在偷听,滚出来。”身后跟着惊慌失色的王思聪四下环顾。
侍卫低头不语,期期艾艾道:“是,是,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