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玉瓷般的天然温泉,南渊上仙陡然一惊,洛冰慵懒的倚靠在温泉正中的玉榻上,一头海藻般的头发从耳侧垂放在胸前,锁骨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妖娆媚惑的笑容勾魂摄魄。
南渊上仙大惊失色,恼羞成怒,转身就走,无奈层层薄纱此时像无根的浮萍随意漂移。
南渊上仙感受到自己被强烈的灵力笼罩,那些纱幔似漫天的渔网一样扑向自己,紧贴着南渊上仙的身躯层层缠绕裹覆住他,人鱼族独有的靡靡之音在耳际缠绵悱恻的吟唱。
南渊上仙背对洛冰暗自惊疑,她的灵力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大,身后传来了洛冰的娇滴滴的笑声,她的一只手臂已经抚上他的肩膀。
南渊上仙措手不及,紧闭双眼,屏气凝神寻找破绽,心中默念: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遣其欲,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洛冰笑声无休无止,更加悦耳动听,南渊上仙面色清冷,心若止水,纠缠裹覆在身上的纱幔逐渐散开,南渊上仙目空一切,挥剑斩断纱幔,提步就走。
洛冰飞掠而去,踏着水迹拥向南渊上仙,“多年不见,你可曾想过我?”
南渊上仙背对着洛冰,掰开她拥抱住自己的手臂,洛冰像藤蔓一般缠住他,不甘心道,“你还爱我吗,真的已经忘记我了吗?”
南渊上仙狠心推开她,冷冷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东海龙太子,何必还要执念如此。”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并非我有意背叛你,是父皇背着我和东海龙王结盟,强逼着我嫁给他,哪知东海龙太子花心博爱,后宫佳丽无数,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日夜让我独守空闺,最后还为了那个贱人将我赶出东海,如今,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永生永世再不见他。”洛冰眼神凄迷,泪水迷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无助的扑入南渊上仙的怀中,哽咽道,“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南渊上仙想推开她却下不了狠心,任由她抱着哭的肝肠寸断。
洛冰见南渊上仙无动于衷,以为南渊对自己心生恻隐,继续哀求道:“南渊,你当真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黛月一觉惊醒,坐在榻上兀自发愣回忆着梦境,耳边风声呼啸,南渊上仙独自一人站在悬崖峭壁上,自己站在离他不远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袍,在即将要触碰到他的衣角时,南渊上仙忽然回头对自己冷冷道,“你快回去吧,莫要再跟着我,我们来世再见!”
难道他丢下自己偷偷走了?黛月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起身出去寻找南渊上仙,他的房中空无一人,榻上整整齐齐,似乎根本没有睡过一般。
黛月心中慌乱,立即去其他宫殿寻找他,七拐八绕,始终未看到南渊上仙的身影。
黛月心急如焚,一边往前走,一边呼唤南渊上仙的名字。
“南渊上仙---”见无人答应,黛月又奔去另外一个宫殿,一声接一声的呼喊他的名字。
南渊上仙仿佛听到黛月仙子呼喊自己的声音,推开洛冰准备离去。
洛冰却弱不禁风的跌倒在地,伏在地上抽泣呜咽。
南渊上仙心中一痛,左右为难,伸手欲要扶她,却又听见黛月呼唤自己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洛冰盯着他,“她是你心上人吗?”
南渊上仙没有回答,洛冰面露讥诮之色,“那你着急什么?”
南渊上仙心中慌乱,一不留神,被洛冰拥抱着跌入温泉中。
“放开我,你如此放浪形骸,成何体统?”南渊上仙试图推开她,冷冷瞪着她,凝聚灵力欲要为她穿衣。
洛冰阻止他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若心中坦荡又何必如此惊慌,你暂时藏在水中,门口自然有应付她的人,等她离开你再走也不迟,你我孤男寡女共处浴室已经不妥,你又何必画蛇添足。”
南渊上仙面露为难之色,洛冰突然猝不及防得吻上他,一边用意念吟唱靡靡之音。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草长莺飞,花前月下,洛冰依偎在南渊怀中,他们一起坐在琴边,他手把手的教她弹琴,他和她一起徜徉在花海中,躺在星空下赏月,一起在山涧溪水边嬉戏追逐,拥抱亲吻。
幸福美好而又短暂,突然,人鱼族海皇从天而降,怒叱南渊上仙远离洛冰,令侍卫强行拖走洛冰。
南渊上仙夜闯水晶宫,却听见洛冰和东海龙太子在闺房中娇声嬉笑,缠绵私语,他如万箭攒心般痛不欲生,决然离去,从此一去不返。
黛月一路跟随一个举止鬼鬼祟祟的侍女寻到门口,正欲开口询问她是否见过南渊上仙,侍女却甜甜一笑指指里面,不答话自顾离开了。
黛月好奇的推开门,淡蓝色的轻纱薄幔七零八落,如同置身波涛汹涌的海面,南渊上仙赤身裸背,背对着自己深情的吻住洛冰,洛冰贴身抱着南渊上仙,白皙的臂膀攀附在他的脖颈上。
黛月看到眼前的一幕惊骇失色,大脑一片空白,想要逃离,脚下却仿佛生了钉子,被困在原地,洛冰笑盈盈的望着自己,黛月羞愤惊痛,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听到声响,南渊上仙猛然惊醒,立即从幻境中走出,洛冰幻化的幻境瞬时被南渊击破。
南渊上仙心慌意乱,发现洛冰居然衣不蔽体的蜷缩在自己怀中,柔情似水得凝视着自己,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早已不知去向。
南渊上仙又惊又怒,一巴掌甩向洛冰,一时失态,气指着她,声音沙哑道,“不知廉耻!”心中万般恼恨,神色慌忙的穿上衣服,匆匆奔出去追黛月仙子,洛冰捂着脸,凄凉一笑。
黛月心中五味陈杂,心酸痛楚难以言喻,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脑中不断浮现出刚才的场景,不知为何心里却堵得慌,仿佛被塞满了水草海藻一般快要窒息,格外憋屈难受,我这是怎么了?是在为他心痛吗?为什么要为他心痛?不,不会的,我只是有些难过……不,这一定是错觉,他和她如何与自己有何干系,我和他只不过萍水相逢,结伴同行,我和他非亲非故,何必自寻烦恼。
“黛月仙子,请留步。”南渊上仙拾步追上,莫名的有些心慌,眼中忧心如焚来不及掩饰,伸手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黛月眼神清澈干净,定定的瞧着他,静静等待着什么。
南渊上仙贸然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眼中流光明灭不定,似在躲避黛月的目光,却又仿佛怕错失什么,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握拳,注视着她,深吸一口气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东海龙太子妃。”
黛月微微一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盯着南渊上仙轻声道:“放心,今晚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竟不给南渊上仙解释的机会。
南渊上仙欲言又止,怅然若失,凝视着黛月仙子的背影,心一阵一阵的隐隐作痛,还能说些什么,事实胜于雄辩,说什么都多余。
一夜辗转难眠,黛月心情烦闷,脑海中南渊上仙和洛冰缱绻缠绵相拥亲吻的一幕不断重复上演,像一团沉重的乌云盘桓在心中挥之不去,心中仿佛扎了根刺般抽般,表面上好像并无大碍,痛感却一波一波无声无息的袭来。
黛月托腮沉思,他是在跟自己解释吗?他若真的在乎自己,为何不跟自己表明心迹?若不在乎,又何必多此一举?
次日,天刚亮。就听到有人若有似无的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