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月忙将她抱起。
南渊上仙可以用意念操控天地无极锁心咒,驱使它进入需要对抗的敌人耳中,因此,锁心咒对黛月和小女孩毫无伤害。
紫魅圣使手中的剑渐渐不敌南渊上仙的旸乌剑,逐节败退,魔域使者皆头昏脑涨,肝胆俱裂,痛苦万状,一些道行浅薄的魔域使者已经心脉俱断,七窍流血,吐血而亡,紫魅圣使因为道行较深可以抵挡一时,藤蔓却一根一根焚化断裂,紫魅圣使连忙收起头发,多半头发已经被旸乌剑烧毁。
天地无极锁心咒较消耗心力,反复使用会导致南渊上仙心力交瘁,灵力耗损,虚弱无力,正苦苦力撑时,紫魅圣使突然吐出一口血,捂着胸口,眼中恨意恣肆,不得不发出退离的暗号。
紫魅圣使一手负于背后,盯着南渊上仙咬牙切齿道:“南渊上仙果然师承七曜老祖衣钵,只会用上古神器恃强凌弱。”食指瞬间细长尖锐,指尖迅速伸向黛月仙子,意欲偷袭。
南渊上仙早已觉察他的阴险神色,识破他的卑鄙心思,毫不迟疑的挡在黛月身前,血溅当场,旸乌剑将紫魅圣使的一截食指斩断,跌落在沙滩上化为一股瘴气随即消散。
紫魅圣使凄厉惨叫着封住穴道,食指便是他的名门之一,南渊上仙却破了他的一道命门,毁了他修炼多年的神功。
紫魅圣使仇恨填胸,气的面色铁青,眼中风起云涌,握拳怒视南渊上仙,语气阴邪森冷道,“南渊,你等着瞧,老子绝不会忘记今日断指之耻!日后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一边说着一边不甘心的仓皇逃离,南渊上仙眼中一抹担忧之色一闪而过,见黛月并无大碍,神色又恢复如常。
余晖洒落,入眼处一片金光闪烁,海风掠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掀起朵朵浪花涌上沙滩,沉鳞竞跃,嬉戏追逐,撞击着礁石,拍打着沉默的海岸,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腥咸味。
小女孩嚎啕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如珍珠一样滚落,呜呜咽咽道,“我想父皇,仙女姐姐,神仙哥哥,求求你们,带我回水晶宫好吗。”小女孩可怜兮兮的蜷缩在黛月仙子怀中。
人鱼族成年后可以发出一种美妙诡异的声音,是人鱼族独有的靡靡之音,可以迷惑敌人的视听和心智,让敌人失去理性。
这个小女孩还未成年,可是声音却已经很动听婉转了。
黛月看着小女孩痛苦孱弱的样子,心中悲戚,劝慰道,“人鱼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不哭,乖啊,姐姐和哥哥现在就送你回去见你父皇。”
“姐姐,我是人鱼族的二公主洛伊。”洛伊抽泣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黛月望了眼南渊上仙,勉强一笑:“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这位哥哥很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南渊上仙神情凝重,疑惑不解的盯着黛月仙子,洛伊中的是紫魅圣使口中的百兽剧疫毒,她还未成年灵力薄弱,道行尚浅,中了此毒必死无疑。
黛月眼眸中透露出无比坚定的光芒,南渊上仙迟疑片刻,眼神意味不明,似在责怪黛月仙子撒谎欺骗洛伊,却又暗叹一口气,违心安慰道:“你的父皇也许会治好你的。”一边又不由自主的替黛月仙子和洛伊赶走周围横冲直撞的水母和缠绕飘舞的海藻,加紧步伐往前行去。
黛月看南渊上仙一脸淡然,心中暗叹,他倒是刚正不阿,方正不苟,连个善意的谎言都不愿意去说。
“都怪我没有听父皇的话,私自出海贪玩,还任性的幻化成人形。”几个时辰前,父王有事单独召见她的姐姐,她才偷偷溜出水晶宫玩耍,擅自将自己的鱼尾幻化为人形,却不知她的任性妄为触碰了人鱼族命门。
洛伊一边呻吟,一边抽泣,嘴里开始溢出血迹,沾满毒液的血丝融入海水中,附近的海藻和鱼虾全都死了。
南渊上仙知道黛月不甚明白洛伊的话,解释道:“人鱼族一旦出了海域,失去水源,灵力就会变弱,一旦擅自将鱼尾变成人类的双腿,化为人形,就会暂时失去灵力,更何况她还年幼,灵力微弱又身受重伤,恐怕……”
“那怎么办,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黛月心中忧戚,顿感凄凉,轻轻抚摸洛伊脸庞,明明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为何会突然遭逢此劫,上天真的有好生之德吗?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她。
南渊上仙蹙眉叹道,“九枢山医神百岁卿应该可以救活她,可惜这里离九枢山相距较远,况且,据灵素派弟子说,几年前,医神百岁卿带着若干弟子外出济世救人不知所踪,一时半会很难找到他。”
“再没有其他办法吗?”黛月忧心忡忡,生命如此脆弱,死亡离自己如此近,原来连神仙精灵都不例外,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不知为何竟有些茫然若失。
南渊上仙若有所思的看了黛月一眼,口气淡然道,“天地浩劫后,六界之中的珍奇药草被毁去了多半,但也有一些存留的仙草可以救活她,可是,那些药草都生长在各大神山上,而各大神山又有仅存的几大上神占据统驭,都有神族子女守护,如今,各大上神之间的微妙处境谁都清楚,有谁愿意把仅存的仙草拱手相让。”
黛月一脸忧伤,“如此说来,洛伊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南渊上仙道,“也并非如此,相传明月山水神的爱妻莲花仙子擅长种植一种紫色冰莲,可以清毒治病,让重症病人药到病除,令垂死之人起死回生,当年,明月山遭魔域妖魔霍乱,水神夫妇不幸遇难之后,据说,明月山还有莲花仙子遗留的几株紫色冰莲……”
黛月心中陡然一惊,原来南渊上仙还不知道她的身世,小时候,母亲曾教自己种过的紫色冰莲,然而,种植一株冰莲需要耗费许多神力,自己神力微弱,从未尝试过,母神遇难前确实种过几株,暂时还未开花,已被月神定为明月山圣物,任何人不得私自采摘,一直被明月神使严加守护,但也曾留给自己一株已经开花的紫色冰莲,可是,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黛月心中凄然,泫然欲泣,难道真的再没有办法了吗?
洛伊口中不断涌出血液,命悬一线,即将闭上眼睛,南渊上仙陷入沉默,恍然神伤:洛冰,你的妹妹就要香消玉殒了,失去在乎的人,你可会心痛。
“父皇,父皇……我好痛,好痛……救救,我……”洛伊不断呓语,虚弱的呻吟,声音逐渐微弱,手无力的垂下,眼神涣散,目光凄迷。
还未进入水晶宫,洛伊却快不行了,黛月终究是不忍心,挣扎片刻,拿出紫色冰莲,颤声道,“快服下它,你一定不会死的。”
南渊上仙心中一震,疑惑丛生,暗自惊诧,黛月仙子和已故水神爱侣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有紫色冰莲。
洛伊吞下紫色冰莲,入口即化,神光浮现,印堂清明,鱼尾上的鳞片逐渐恢复成晶莹剔透的银色。
黛月眼笑眉舒,喜极而泣,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伟大崇高,居然救活了一个垂死之人。
南渊上仙微微一笑,看着黛月泪痕犹存的脸心中一动。
终于到了水晶宫大殿,门口的人鱼守卫看到二公主回来了,一脸惊喜的向内禀报。
人鱼族海皇火急火燎的从里面冲出来,一把抱起洛伊,又哭又笑,老泪纵横的数落她,“哎哟,我的小乖乖,你终于回来了,你这大半日不见踪影,父皇快要疯了,起先你姐姐还安慰我,父皇以为你是找小鲤鱼精捉迷藏去了,直到魔域的人隔海喊话,父皇才知道你已经被那群凶残的妖魔抓走了,刚才,父皇正在和你姐姐商量对策,想方设法要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