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你不过是一条随波逐流的小鱼儿罢了，在苑川城没有选择的余地，在福安城同样是他们的棋子。”曹副城主万年不变的站立在桃树下面，见到常章来了，道。
常章不理他，坐在灵泉旁，捧起一汪泉水，冷冽的泉水跟火热的脸颊碰撞，都失去了自己的特色，泯然。
那曹副城主哈哈一笑，又道：“赤地仙君利用你，袁荣兴利用你也就罢了。那青蝶仙君，来了便想让你主宰福安小城，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做吗？”
常章把手上剩下的泉水泼在桃树下，冷冰冰的说：“我现在执掌福安城城主的印玺，是否有权利让你闭嘴？”
曹副城主的笑容一滞，苦笑道：“如您所愿，我的城主大人。”
他不再说话，也没有继续待在桃树下，而是转身进了本就属于他的小楼，副城主主管的政务，向来是送到他的手上，处理。
福安城的城门又开了，来往的商旅却是不敢入城歇息一下，往日的喧嚣已经成为过去式，直到曹副城主请了一支城卫队，由大罗金仙组成，前往福安城四周，将商旅请入福安城，让他们歇息歇息。
常章在第一时间知道的，他没有拒绝，而是收拢灞下卒道：“想要活着的站在一边，想要报仇的站在另一边。现在的屈辱只是暂时的，当我们站在了世界之巅的时候，会证明我们并无过错。”
武邑还活着，身着重甲，在人群前战立，用干瘪的高声道：“我们在南疆边缘镇守的时候，数百万的人口为之安居乐业，然剑兰城人贪婪，只知进贡，不知数百万人需要我等护佑，十三年前，灞下军团一战损兵三万人，可战之人不过二万余，天澜军团那一战便消失，再也不见。求援的书信七日后来了，带来了斥责。二年春，赤地仙君与袁仙君一齐从边民募军，一人又一人，重组灞下卒。剑兰城皆是无耻之徒，百般欺凌之下，灞下卒仍旧镇守边疆，屹然不倒，是为了什么？”
“原先剑兰城是我们的后盾，退有可退。现在，在边疆的三万兄弟，如何退到兄弟姐妹身后，让他们守护？在成为灞下卒的时候，我们便说过：天地不仁，就杀他个天翻地覆！”
“杀他个天翻地覆！”
先后有灞下卒高喊，这是他们的口号，也是他们的目标。每一个人陷入绝境之后，都需要人引导着前进。这时候，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不管能不能完成，有了目标，终究是一件事大好事。
当夜色逐渐变深，不安的商旅们辗转反侧，他们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离开福安城。他们恐惧，害怕福安城会像剑兰城一样，一夜之间成为一片废墟，任何生灵都被屠戮一空。
她，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她推开了房门，从房间走到了院子里，星辰璀璨，就在头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没有云层的天穹是这样的美，她不禁沉浸于此，想到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手可摘星辰。
“小鹿。”
她听到有人叫自己，却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在什么地方，她从东域而来，看着青蝶持着青蝶剑大杀四方，也看到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无尽的杀伐之音在绝世的舞蹈中成了最美的乐章，这是专属于她的一舞。
她去了什么地方？小鹿不得而知。仙君都有自己的想法，想着自己的明天，每一天每一秒都有自己的安排。他们想的比大罗金仙更远，需要顾忌的人也比大罗金仙多。谨慎贯穿了他们的生命。而呼唤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看得出，有人在寻找自己。
“妖精？”她见到了仙界最不可思议的一个物种——妖精。诞生于山野间，天生地养，并非万物化做的妖。最博学的仙帝仙尊都不知道妖精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他们天生会一些奇奇怪的东西，每一只都是一个个体，在记载当中，便是性别，都未必相同。更别说其他的了。
她缓缓而来，脚步轻盈，身姿轻曼，脸颊上泛着浅浅的酒窝，她一直都在笑。
她笑的是小鹿，还未洗漱的她头发肆意的趴在脑袋上，她的嘴角的笑也歪歪扭扭，困惑还未被解开。
“小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道。
小鹿一愣，心说好奇怪，不应该是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吗？我可不认识你。
心中这般想着，她嘴巴刚刚张开，妖精便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来，要去什么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小鹿急匆匆的问。
妖精摇摇头，抹不掉眼睛里的疑惑：“不知道，我想到了你，便到了这里，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来找你。”
“那你是谁？”她心说不妙，越是来历模糊的人，就越不是一个好人。她来这里有自己的目的，可她的目的是什么？冲着自己而来，还是冲着别人？
“我？我不记得了，或许我一直都没有名字，或许我只是现在没有名字的。”她在疑惑，在怀疑，在恐惧。
她深深地失望了，她没想过这个妖精会失去记忆，失去记忆的人，那还是她吗？她做的事会是她做的吗？
小鹿还是收留了她，因为自己一个人在这城里有些孤单，她想知道的事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自己的欲望有没有止境。明明没有止境才是最好的事。
黑夜里，天空下着雪。
福安城又一次银装素裹，这或许是这一年最后一场雪，新年已经过完了。新的一日，忙碌又开始了，灞下卒们奋力守护城市，开始把战舰摧毁的城市一点点修复。常章也在其中，用朱砂，暖玉，画布，布置出一个滔天大阵。
他想，下一次，想要拿走我的东西的人，都会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他不指望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决定后悔，因为这根本做不到。他只想，来了就得留下些东西，纵然是仙君云，战舰海，也得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