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马喝了一口咖啡，有点涩，不过比越南咖啡好多了。
“我知道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在你这里，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找个代理人。”洛马说。
“我有一个律师，我和你说过的。”
洛马努力地想了想，对了，松崎樱说她产生幻觉的那天晚上，是律师敲门才让她醒过来。
“律师是个不错的选择。”洛马点点头，很多人最终都会把这样的谈判交给自己比较信任的律师或者法律顾问。
“可是那家伙……”松崎樱犹豫了一下，“那家伙太狡猾了，我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他会欺骗我什么。”
“那你就找个信得过的律师啊。”
“我想……我必须信任他，”松崎樱喝了一口咖啡，“他替我爷爷工作已经二十年了，知道我爷爷的所有秘密，有时候我还要去请教他关于我家的事儿，所以我想甩掉他也是不可能的。”
洛马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也常见。
“你的心里有心理价位么？在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之前。”
“他有！我听起来感觉还不低，但是如果这件作品真的像您说的那么罕见的话，我想也不是太高，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一个公平的价格。”
洛马笑起来，这个丫头，竟然向自己的购买方代表询价，岂不是与虎谋皮？
“坦白地说，我希望能告诉你一个公平合理的价格，不过所谓公平合理，其实并不能如实反应这件文物的真实价值，而是市场所能承受的价格，文物本身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你有做市场调查么？”洛马问。
“没有。”
“是你没有，还是你们都没有。”洛马问，基于松崎樱对律师的描写，洛马觉得，他一定会去研究一下市场的。
“你觉得我们应该把消息放到市场去，四处试探试探？”
“对于文物买卖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松崎樱捻了一下自己的发梢，洛马忽然发现，她捻发梢的动作魅惑至极，充满了女人的风情，“可是我不愿意和那些中间商还有拍卖行的人打交道，那些人太狡猾了，你就是想买个月亮，他们都会承诺给你弄到手。”
“他们也许真的办得到呢？”洛马笑起来。
“得了吧！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只有十几岁的小女生才会被男人这样的话骗到。”松崎樱把咖啡杯放下，“而且，我希望把这只青牛卖给官方组织。”
洛马发现，松崎樱的目光热切地盯着他，这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却又想不明智地实话实说，“事实上，我虽然觉得卖给私人收藏家对于这只青牛来说糟糕透顶，可是对于你来说，倒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别扯了。”
“是这样的，我只是说我的感觉，希望你不要做更深的解读，我一想到这只青牛被锁起来，锁在阴暗的保险柜里，或者某家的地下室中，而其他人都看不到……”
“就像现在这样，”松崎樱不失时机的插嘴进来。
洛马做一个投降的姿势，“我已经事先说了，你别解读我的话，我只是按我的感觉实话实说。”
“好，好……你继续。”
洛马吐了口气，慢慢地说，“是的，就像现在这样，这个选择让我很难过，这几天我一直在查这只青牛的来源，虽然收获甚微，但我心里的直观感受，却是这只青牛应该放在很多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博物馆里，是么？”
“显而易见，博物馆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但是博物馆会给这只青牛应有的重视么？”
“我只怕重视过度！博物馆也不是什么宝贝都会拿出来给人看的。”
松崎樱点点头，她明白，对于博物馆来说，安全问题当然要大于展览。
“不过，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出手的时候加上一些附加条件，一般总会得到满足的。”
松崎樱摇了摇头，“我和我的律师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的律师说，单就一件文物来说，我们没什么优势，毕竟我们是出售而不是捐赠，一般这种条件都是附加在捐赠的文物上。我没说错吧。”
“你说的对，”洛马耸耸肩，“不过和博物馆谈判的时候，讨论一下还是值得的。”
“现在的流行趋势，远古的青铜器和漆器，反而没有近代的瓷器受推崇，市场价格也少得多，你觉不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你知道，我只是一个文物鉴定师，而不是文物收藏家，所以，我从来不考虑流行不流行的问题，我只是研究我感兴趣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我没有买过任何一件文物。”洛马微笑，像是对自己做了一个鉴定似的，“我是一个傻瓜！”
作为文物鉴定师，当然有很多捡漏的机会，可洛马就是一直坚持这个原则，一件文物都不买，他不想让自己开这个口子，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