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桂圆便找了唐煜。
等她到京大的时候，唐煜已经打听清楚了。
蒋宸的确办了休学，说是身体不好。
桂圆十分无言。
蒋宸的确不是那种健壮肌肉男，但一直挺健康的好吗？突然间说病到要休学，她肯定不信的。
加上之前那个话说得不清不楚的电话，桂圆很确定，蒋宸肯定是去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给宋修文打电话，“师兄，你跟你之前提到过了京大那位邓明棠……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宋修文挺意外，“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哦，我在京大……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想看是不是能找熟人问问？”桂圆虽然这么回答，但心里却很清楚。之前蒋宸曾经特意问过那个人，肯定应该去找过他。
“你……真是……”宋修文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样子，但顿了一下，还是道，“我等下把他电话发给你吧。不过，他那个人……呃……一般也不怎么管闲事，我看你问也是白问。”
桂圆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宋修文就把邓明棠的电话号码给桂圆发了过来。
桂圆打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是个很冷洌的男声。
桂圆连忙道：“邓师兄您好，我是宋修文的师妹，我……”
对方淡淡打断了她的话，“他跟我说过了，我在石钟亭，你过来吧。”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桂圆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怔了一怔。
怪不得宋修文说“他那个人”的时候还要顿一顿。
但她有求于人，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好在她还有个向导。桂圆转头问唐煜：“石钟亭在哪？怎么去？”
——————
石钟亭在京大还算个挺出名的景点，在半山腰上，旁边是一块形如倒钟的巨石，亭名也是由此而来。京大历史悠久，古往今来有不少文人墨客在这里题过诗，也有些故事流传，但桂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听人讲古，唐煜也很识趣，一路无话地到了石钟亭。
桂圆远远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人。
她顿时就有一种时光倒退了五百年的感觉。
即便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穿着皮鞋，留着极短的寸头，她也依然觉得他就好像是武侠世界里正在等待一场决斗的剑客。
孤高、冷傲、而又凌厉。
唐煜那种时不时就好像谁欠他几百块的冷脸，在这位面前，简直就跟小儿科似的。
跟罗宗俊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的生疏严肃也不一样。
他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从骨子里透出森寒的冷意和无坚不摧的锐气。
这样一个人……桂圆想起宋修文说邓明棠不敢惹他……呵呵，肯定是在吹牛吧？
也许人家根本就不稀得理他。
桂圆腹诽着自家师兄，一面试探性打了个招呼：“请问，这位可是邓明棠邓师兄？”
亭中的人略点了点头。
桂圆就道：“我叫桂圆，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宋修文是我师兄……”
邓明棠只冷冷看着她。
在那样的目光下，寒暄和套近乎之类的话，桂圆就有点说不下去，索性直接进入正题，“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叫蒋宸。最近联系不上了，学校也办了休学，我想请问一下邓师兄，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邓明棠皱了一下眉，重复了一下“蒋宸”的发音，问：“哪两个字？”
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的样子。
“草字头加一个将军将字那个蒋，宝盖头加一个星辰的辰字的宸。”桂圆说着，又连忙把手机拿出来，翻出张蒋宸的照片，递过去给他看，“就是这个人。”
“唔。”邓明棠大概想了差不多有十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我见过他。”
桂圆眼中不由一亮，“真的？邓师兄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邓明棠摇摇头，“去年十月见过一面，他来找我，说想学剑。但他的体质和性格都不适合，我拒绝了。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啊……这样……”桂圆愣住，心头那一点希望还没提起来，就又被打破了，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邓明棠扫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既然已经问完了，她就可以走了。
桂圆抿了抿唇，“多谢邓师兄。打扰了。”
邓明棠只略一颔首。
——————
桂圆和唐煜又原路返回。
唐煜见桂圆的情绪一直都很低沉，还是开口劝道：“你也不用太着急，既然是他自己办的休学，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他。”桂圆再次长叹了一声，“要不是我摊上系统啊修真啊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他肯定还在好好的上学呢。”
当初他考上京大，真是万般荣耀，无数人羡慕，结果才上了一个学期，这就连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就算像唐煜说的，未必不是好事，但他的生活轨迹，却已经完全改变了。
桂圆闷闷地说：“也许我当初就不应该告诉他真相，随便找个借口分手就完了……”
“别这么说。”唐煜打断她的话，“虽然我只蒋宸也只见过一次，不太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但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是宁愿你告诉我实情。能在一起，就努力在一起，要实在不能……也可以理解。总之……比起被人用些莫名其妙的借口分手，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生更好接受吧。”
桂圆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他。
看了好一会。
以至于唐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桂圆道：“小煜你突然变成一个小暖男我很难接受啊，脱离设定了你知道吗？”
“哪有什么设定啊？谁做的设定啊？”唐煜有点哭笑不得，静了静才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之前……是有点优越感过剩。但……”
看看现在的桂圆，看看桂圆身边这些人……没被打击得抬不起头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种能用鼻孔看人的优越？
从这一点来说，他真是挺理解蒋宸的。
只是对桂圆的感情不一样，作为男友更容易钻牛角尖吧？
——————
桂圆回去之后，在高中同学群里找到易安，问他知不知道蒋宸的消息。
易安跟蒋宸的关系很好，桂圆想也许有些话蒋宸不跟她讲，却不会隐瞒好兄弟。
就好像他去年过年没回三泉，桂圆也是从易安口里才得知的。
易安果然知道蒋宸休学的事，但他现在具体在哪里，易安也不清楚。
“他家里知道吗？”桂圆问。
“知道的吧，医院的证明还有休学的手续什么的，都是他爸去办的。说是蒋宸有个什么隐疾，找了个老中医治。然后老中医就把他带走了。”
桂圆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易安回过来一个挠头的表情，“挺荒诞的是吧？我也觉得。这简直就好像武侠小说里那种世外高人收徒的桥段一样嘛。说不定哪天蒋宸突然回来，就变成一个武林高手了。”
桂圆只能又回他一串省略号。
易安收起了玩笑，道：“你别怪他不跟你说啊。有些事，越是喜欢的人，反而越不好开口。他真的很喜欢你的，高一还是高二的时候就喜欢了。”
桂圆突然有点想哭。
……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她刚关掉了QQ的对话框，就有电话打进来。
桂圆看了一眼，见是岚朔月，就直接挂掉了。
今天是二月十七号，是岚朔月给她的最后期限，他会说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桂圆根本就不打算妥协，也就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但小超那里很快又收到了岚朔月发来的信息。
而且是直接跳出来的。
就好像中毒不停自己开网页的电脑。
小超气得大叫，却又无能为力。
桂圆叹了口气。
师兄说得真是没错，实力不够，连个垃圾邮件都删不掉。
她只能去看那条信息。
但很意外，岚朔月并没有提什么最后期限的事，他就是给她发了个新闻。
法语的，对现在的桂圆来说，自然也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她一目十行地扫完，顿时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新闻上写，崭露头角的新兴画家安德烈昨日意外身亡。
这个人，就在当时岚朔月圈出来的可疑名单里。
--那个系统杀手，又出手了！
